故事从芙蓉镇上一家米豆腐小铺子开始,时间是新中国成立之后的第16年。
这一年,在中华大地上发生了很多人不人鬼不鬼的事情,芙蓉镇这个人不胜狗的地方,也跟着全国的大潮流,风光热闹起来。
吃人肉的事情不常有,吃人肉的“运动”更是没见过。但是芙蓉镇上的这一场接着一场的吃人肉的“运动”却搞得风生水起,而胡玉音在每次运动中都成了“香饽饽”。
0.jpg解放后,成分不好的胡玉音与相同成分的男人黎桂桂结了婚,却终究没有生下他的孩子。之后,芙蓉镇来了一个“精神”,这个“精神”名叫李国香,头衔为常委、主任。这位“精神”来到镇上,看到的一片形式,果断决定:革命斗争要狠抓。从哪开始?从胡玉音开始。为什么?因为胡玉音的米豆腐铺子生意太好,两年多挣了六千块钱,还造了一所新房子。这不成,这是资本主义抬头了,这是新富农滋生了。而“精神”来了,这种事情就绝不可以发生!
自古运动传达精神,那么,“精神”决定运动,搞一搞这些不和贫下中农站在一起的“分子们”。
那个时代的中国,大会中会小组会,会议遍地开花。如果说中会小组会是“精神”的萌生,运动的成长,那么大会,就是是运动的跑马场。在大会上,“精神”放出风声:要斗争这些“分子们”。
胡玉音怕极了,不该有钱,不该起早贪黑,更不该离开破板房与树什么心无,更不该买什么米豆腐。胡玉音把一千多元钱整理了一下,悄悄给党支部书记,自家干哥,也是旧情人送去保管,以为可以保住这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毛票,不成想,那个为了曾经因为不愿意放弃党籍的老相好再次不愿意触犯“精神”而主动把钱交公。
之后,运动开始高潮了。
屋子被没收,米豆腐铺子被查封,胡玉音跑去远方亲戚家,回来的时候,自己没能生出一男半女的男人早进了坟地。据说,这个“没出息”的男人,被斗争之前想要反扑“精神”。精神力量是无穷大的,反扑“精神”就是走向死亡,这个男人的死,就是实证。
1.jpg运动开始之后,陆陆续续有人倒下,有人发疯,也有人陆陆续续走上人生巅峰。走上人生巅峰的这个人姓王,我们就叫他老王吧。老王懒惰,贫穷。但是在刚进入镇子的“精神”来说,这就是运动的必要性:有人穷的叮当,有人富得流油。那么,富的那个倒下了,穷的这个就要站起来,这才能佐助这场运动的正确性。
后来,时间到了1966年,更大的运动开始了,于是,运动吹到芙蓉镇,这个镇子,翻了个个儿:老王成了书记,带着从“上面”来的、带着“宝”的小年轻们,驻在芙蓉镇了。从这开始,“精神”不再是“精神”,变成了李国香。李国香被斗了:李国香你这个不结婚就是为了乱搞男女关系的破鞋!胡玉音被斗了:胡玉音你这个新富农!除了这两个出身、阶级天上地下的两个人,还有几个我们需要记住:秦癫子,这个人有趣了,曾经诗书无人能及,下放负责宣传口子,写了一首仿宋好字,“精神”赶来那会儿,这个文化人就倒下了。现在,秦癫子被斗了:秦癫子你个用笔头子疯狂反扑的秦书田!还有曾经的党支部书记、曾经的粮食处主任。
好咧,芙蓉镇上更热闹咧。那个运动之前就无所事事蹭吃蹭喝的穷老王现在蹭的更加合情合理了:王书记领导工作辛苦了!王书记从县里回来辛苦了!王书记......
小年轻们带了的“宝”成了新的精神。看来这个“宝”比之前的“精神”更加有力,因为这场运动较之前所有的运动都要强烈,都要彻底。
而这场运动是持久的,是全民的,是自上而下的,是更高层次的。那这就意味着,在运动开始之后不久,老百姓也就不以为然了,也就疲惫了,也就只会喊口号举拳头了。老百姓吃饱喝好,运动运动,娱乐娱乐。
但关键还是吃好喝好。
既然疲惫了,那就找点事情做吧。谁呢?秦书田和胡玉音。这个时候的两个人,主要任务是扫大街。完成这个被上面称之为“艰巨”、“受改造”、“可洗心革面”的任务,是他们两个的日常。这个日常,被秦书田秦癫子过成了有趣的样子。
秦癫子是个有趣的人,扫大街也要有趣。跳跳舞、唱唱歌、和胡玉音调调情谈谈恋爱。然后,胡玉音怀孕了。
7.jpg最浪漫的事,就是扫大街也变得有趣。
有了孩子了,得结婚:是分子不假,却不是不能结婚的分子。高低是人,牲口还要婚配。
话虽不假,但是老王不同意啊:我大字不识一个,你莫要和我讲道理。你们两个也不看看是什么阶级,乱搞男女关系?还要结婚?你们没有结婚的权力!
老王应该也没有结婚的权力,或者结婚的能力,毕竟昔日的“精神”、后来被打倒的破鞋李国香、再后来东山再起的县委领导班子、一个不婚的女人已经被他屡屡侵犯。这个秦癫子和胡玉音可是亲眼看到凌晨时分,老王从这个上级的窗子里面翻出来。
秦书田和胡玉音还是结了婚,老王送了一副对联:一对黑夫妻,两个狗男女。横批:鬼屋
有趣有趣,大字不识一个的老王写出一副对仗十分工整的对联来秦书田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把对联贴上,算是结了婚了。只在这个当,婚礼现场来了唯一一个客人:粮食站的谷燕山。这个粗犷的,心细的,不吃人肉的老上级拎了一瓶子酒和几尺碎花布,来做证婚人。
其实,你们的证婚人是手里的竹扫把,街上的青石板啊!谷燕山说。
3.jpg两个分子结婚了?这还得了?曾经的“精神”、后来被打倒的破鞋李国香、再后来东山再起的县委领导班子、一个不婚的女人怒不可遏:绝对不允许,我是革委会主任,我还是要搞你们!
秦书田听到判决,扶着身边的胡玉音说:活下去!像牲口一样的活下去!
这次的搞,结局是胡玉音独自一人生下了一个叫谷军的男孩儿,谷燕山拦了一辆军车才得以救回母子两个人的性命。而数年之后(其实是十年刑期),秦书田回到镇上,和妻子儿子得以相见。
这个时候,运动竟然过去了,芙蓉镇不再热闹。胡玉音的屋子被批发归还,被充公的以前多元钱也归还。那个中山装问:你还有什么要求没有?
你们还我的屋子,还我的钱。
你们还我的男人!
秦书田被拨乱反正的文件,是交到那个亲手把他送进去的那个人的办公桌上。
日子平静了,米豆腐照常开铺。
吃人肉的日子结束了,牲口也开始缩起尾巴装人。老王没了运动又变成了老王,没人喊他王书记,没人给他蹭吃喝。但是老王还是拎着破锣来敲:运动咯!运动咯!
5.jpg电影名为《芙蓉镇》上世纪八十年代上映,据说曾经被禁了一阵子。不过网上流传版本多为删减版,如果你是花钱在播放器上看,大可以一纸诉状将播放器告上法庭:花了一部剧的钱,给我删减版,我要维权。不要笑,这有前例,只是那是在电影院,票价高一些,不过也不是不可以效仿。
导演为谢晋,上师大谢晋影视学院那个谢晋。二十四岁的姜文饰演秦书田秦癫子,嫩。刘晓庆30岁时演了这片子,里面的胡玉音真的是脸若银盘,眼若圆杏。
故事的最后,街坊们纷纷感慨:很长时间没吃米豆腐了,还是那么好吃。
毕竟芙蓉镇上米豆腐香。
所有打赏捐给:
芙蓉镇上的米豆腐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