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昨天跟顾念聊天,他说自己最近在写一个故事集,就走现今某知名作家温暖故事那种风格。忽然想起以前别人有跟我提说这一类的书,他们问我看过吗,我说看过,他们问我,好看吗,我说,还可以,他们就说嗯嗯嗯我也好喜欢他啊。
是你喜欢,不是也,我一点都不喜欢他。
我一直觉得他写的东西都是垃圾。
也可能只有顾念这样什么话都可以说且文风上志同道合的人才能这样干脆的表达自己真实的想法吧。我很好奇问他怎么会写这种变相鸡汤类的傻X文,他说没办法,自己想写的东西没人看,所以先写点好写的积累人气。
我说好吧。
一开始的路总是最难走的。
我想起在高中的时候,第一次给校刊投稿,是主题征文“最美的遇见”,编了无数个温暖的伤怀的感人的故事,费了很多笔墨写来写去最后还是写了自己。那时候,喜欢一个人的心境和现在大不相同,感情宣泄也来得更加淋漓畅快些。删删改改,写写停停,最后怀着不安与期待的心情交了稿。
我敢相信,如果那一次没有过稿,也许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写什么东西了。
二.
8月16号晚上终于了结了纠结于心很久的事,缓过了感情压迫给自己带来的负累,终于在暑假的尾巴静下心。
这几天在看沈从文的书,我说他悲剧结尾的小说里都有一种平静的悲恸。江河山川涌动着悲欢缓缓徐行,穿行在世间的小人物一路离合起伏,文化碰撞里的浪漫主义下生命与人性的纯善尤显珍贵。《黔小景》里有一段一个孤单的客栈老板,在一个夜里同两个过路人“说了许多他自己都不明白的话”,“自己为什么有那么多话可说,使他自己也觉得今天有点儿奇怪”,然后第二天早晨,他死了,看到那一刻我差点哭出来。
那种巨大的悲伤和压抑、沉默多年的痛苦和折磨,无处可讲无人可说,最后倾听自己一生悲凉的却是两个陌生人。
人生而孤独。
只是这句话能有多少人真的懂呢。
三.
我去顾念写书的平台,认认真真看了他写的东西,看到第二个故事,写的是我们的事。
开着震动放在枕头下的手机,等待回应的夜晚寂静又撩人,冒着热气的水杯氤氲着的心意,系着蝴蝶结瓶子里的星星熠熠生辉。年少时每个人都做过的一些傻事,还有那些不再被记起的期待和喜悦,就像最初陈迪给沈雨铭偷偷送的糖果放错了抽屉,有些感情一开始就是错的。那时候二十二班的陈迪喜欢十九班的沈雨铭,就像那时候顾念和我,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说,你把我写的太差劲了吧。
他说,艺术加工而已。
我说,你不适合写故事,文笔不好,写的太干了。
他说,我已经很认真在写了,希望对得起读者。
我说,对得起自己就好。
能有多少笔者真的把自己置身事外来讲自己的故事,那些深藏于心的过往,那些隐忍的平静与伤痛,那些干涩的对白、稠杂的记忆,时隔多年,真的难以再体会当时的心境。
所幸,无须时光润色,那些难以再说出口的亲密与遗憾,永远永远,鲜活在内心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