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母亲是1985年结的婚,至今已走过30多个年头了。我是他们的爱情结晶,也是他们婚姻路上的见证者。我看着他们从年轻气盛到现在,相依相伴,越来越离不开彼此。
他们结合,表面上是相亲,实际上是我爸利用职务之便,带着工资单上的名单,到下面乡镇一边检查工作,一边偷瞄合适的单身妙龄美女,我妈就是那样入了我爸的法眼。然后再托同事作为中间人介绍,死缠烂打一番,就成功收获我妈的芳心。
这么多年,他们红过脸,吵过架,甚至还动过手,但同时也是默契十足,恩爱与日俱增,更重要的是越来越依赖彼此。
我爸的缺点真的很多。刚开始工作的时候还比较上进,从一个邮递员走进会计师,可是人到中年,有点少年得志,洋洋得意,飘飘欲然的感觉,就开始怠慢和懒散下来。不求上进,抽烟喝酒,打牌消遣。实在是命好,所在单位蒸蒸日上,所以即使快退休,也可以拿到在我们那个县城来说还算比较高水平的工资。他嗜酒如命,每次喝酒都要喝到位才算爽,爽了后就是发酒疯,我从小到大就在他这样的阴影下长大,真是反感到不行,为这事我坚定不移的站在我妈这边,可是这么多年她居然都这么忍过来了。我爸很懒,基本上属于“双手不沾阳春水”型的,买菜做饭,洗衣拖地,总之家里大大小小,吃喝拉撒睡,所有的家务,全都由我妈一个人承担,她倒是想的开:有这个时间为这些事跟你爸吵架,我家务都干完了。想得开,度量大,勤劳又朴实,我还是要为我妈点赞。所以这么多年,我在我妈身上懂得了,结婚就是跟他的缺点过日子,首先不要奢求去改变对方,而要问自己可否最大程度的接受对方的缺点,并几十年如一日的包容与忍耐。
可是,我爸虽然缺点多,有一点我爸做的非常尽善尽美,他对我妈的家人非常好,比外公对自己的子女要好,还要好很多倍。我外公原来是镇上邮政所所长,可是和我外婆感情不好,每次见面都要争个面红耳赤,不吵个一分高下都不罢休,再加上重男轻女的思想,我外婆前面四个生的都是女儿,所以外婆说除了老大,就是我妈,外公还算抱过,其他女儿别说抱,连看都懒得看一眼。所以每逢过年过节,外公都是让底下员工回家,自己独守破屋小所。倒不是说我外公有多敬业,实在是宁愿享受一个人孤独的过节过年,也不愿回家看到外婆。舅舅出生之前,外公好像从来就不把家当家,反而是以所为家。那里有吃有喝有工作,还有人吹牛打牌下象棋,最重要的又没有人罗里吧嗦的管,日子不要太快活。家嘛,就是偶尔想起来回去看一眼,送点钱。据说,当年我外公回家的频率是每两到三年回去一次。所以现在他们都七老八十的人了,每每吵架,外婆总是要把这些旧账翻出来,说当年一个人怎么辛苦拉扯四个女儿长大,多么不容易之类的。后来,外婆生了第五个孩子,终于生了个男孩,那个比我大五岁的舅舅,那是1981年,因为国家的独生子女政策开始了,外公为了儿子可以牺牲一切,提早退了休,回归家庭,每天抱着舅舅不撒手,喜欢的不得了。
我妈是老大,初中处在文革期,没学到啥东西。本来直升的高中政策因为文革的结束而开始考试选拔方式,她考了三年都没考上,自己也就放弃了,在家插了两年秧,种了两年稻,刚好碰到我外公退休,就直接顶职上去了。但是每个月要上缴工资20%,补贴家用,作为老大,责任心强,每每夏天双抢都要回家帮忙。我爸不忍心我妈每年都那么辛苦奔波,当时他能力还不错,向单位申请,把在农村的外公外婆接到城里,安置好三姨、小姨的工作,还将舅舅转学、当兵、转业、工作等一系列流程,反正这个姐夫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部包揽,亲力亲为,尽心尽力的帮忙。更可贵的事,当年单位房改,爸妈有资格又分了一套房,我爸不惜三伯家的吵闹,即便得罪了大姥二姥,也坚持让新分的房子给外公外婆住。持续吵,吵烦了,我妈心疼我爸说,算了吧,让他们吧。我爸说,不,这么多年,你对我们黄家这么付出,宁愿今天搬出去的是我们,也要把这套新房留下来,给你爸妈住。那时候,我还小,还不太懂事,当我长大了,有辨别是非能力的时候,我觉得我爸特了不起。宁愿得罪自己的兄弟姐妹,和自己的手足反目为仇,也要坚定不移的站在我妈这边,保住房子,给外公外婆住,给他们最大程度的享受。可惜,外公这个人私心太重,即使我爸做了这么多,付出这么多,孝顺这么多,为他争取这么多,当我舅舅让我外公将房子转户的时候,一丁点都没想过我们家,直接全权交由我舅舅,他唯一的宝贝儿子。我习惯从小打大,爸妈的争吵我都站在我妈身边,我看到我妈痛哭流涕,我觉得她夹在中间,特委屈。可是当我爸跟我单独私下聊天,说清整件事来龙去脉的时候,我更加心疼我的老爸。这个表面坚强,内心柔软,善良的老爸。我想,我能做的并不是再去找外公辩驳什么,再去和舅舅争房产什么,而是让自己争气,让自己努力上进,然后让我爸妈的日子更加舒服。
我爸妈在各自临近五十岁的时候学了车,拿到驾照,然后还买了车。现在他们只要开车出远门,一个在开车,那另一个一定要坐在副驾驶上,一起出行,这是彼此的信任,也是另一半给自己的安全感。这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而是这么多年,历经时间的沉淀,融入到骨子里面所培养出来的信任与感觉。
一路跌宕起伏,一路风雨同舟,一路历经坎坷,但是没关系,因为一路有你!愿你们一直恩爱如初,相伴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