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君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面容憔悴、长发凌乱、涕泪四流,口里嚷着“今妈,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了!”
我就是今妈。S君突然跑来哭得梨花带雨,想必是受了重大委屈的吧!那个傍晚夕阳如血,寒风凄厉,落叶满地飞舞,犹如一个未打扫的落败的战场。今妈看到眼前女友的心比外面的天气还糟糕,手足无措只好默默地陪她抽泣。S君需要一段很长时间的倾听。
我和S君认识快七年了,那时我们彼此的孩子刚刚去上幼儿园小班。初识的S君刚好三十一岁,长得算是大方,个子高高,皮肤白净,在家专职带孩子。因为每天同一路线接送孩子,两个孩子又很投缘,我们两个妈妈自然比别的家长走得近些。聊多了发现大家都是外地媳妇,都很善良,个性都比较软弱些。日后的岁月彼此自然生出惺惺相惜的感情来。她的上海丈夫在弟弟公司上班,收入刚好够租一个小房子供养三口之家。他们也有一套小小的父母传下来的旧房子,且出租着补贴家用。听她有时候抱怨丈夫沉默寡言,吝啬交流,婚后生活一潭死水。但他们也是自己恋爱成家的,据说她当初就是看上了老公的善良。两个善良的人在一起不说话的日子,该有怎样的生活压迫感?幼儿园毕业后孩子上了不同的小学,我们也不像以前联络这么密切了。
刚开始她只顾着自己哭,手里的纸巾都该可以挤出泪滴来了。呜咽了很长时间,当华灯初上时,S君开始讲诉她的故事。
原来她婚后再恋爱了,对象自然不是孩子爸爸。她的第二次恋爱,来得比第一次更加猛烈,更加纯粹。她在和男朋友X君确定关系后,三年前毅然决然自己带着孩子净身出户,搬出来单独居住了。她离开时没有工作,没有存款,所有都留给了老公。一个靠近40岁的女人身无分文而且还带着7岁的孩子,在中国生活成本最高的上海生活,这个做法形同脑袋被门挤了!在X君的帮助下,自己在非常破落的菜场楼上租了一间小公寓,开始了辛苦寻找工作的历程。原来典型的上海式老公不仅负责挣钱,回家还烧得一手好菜。S君其实就是带带孩子,挣钱家务都不擅长。但自从搬出来后,所以事情都需要她来做了,尤其是挣钱!老公刚开始劝她回归家庭,后来也就听之任之了。老公完全不管不顾她们娘俩后,她的生活开始艰难而且辛苦。因为接送孩子上下学只能做临时工,周末并没时间休息,每天6点起床到晚上12点前都是忙不完的事情。
这不是当代版本的“挪拉出走”吗?震惊来得不亚于七级地震的效果!当初奋不顾身离家出走,在我们旁人眼里是脑袋进水或被门挤的事情, S君在同我描述的时候,泪眼中仍旧闪着一丝向往的光芒。爱情,真的有如此伟大的力量吗?我的朋友放弃了一切,选择了纯粹的赤裸裸的爱情!这里不是县城,不是三四线城市,这里是房租动不动上万元,买房好几万一平米的大上海!在市区吃学住行的开销大得吓人,你们娘俩可怎么生活!来到上海的人都有这样的常识:上海的婚姻基本上都为房子,工作,家境,学历等物质条件买单的。在这个城市谈论爱情,简直就是在谈论比名车钻石还珍贵的奢侈品,就像谈论几百年前的稀世珍品一样!我们大都恍惚“爱情”是否在这座城市里曾经存在过!无技能、无学历、无背景、无颜值,无存款的五无人员,她哪里来的勇气去实践自己的爱情梦想?更何况她已经是一个7岁孩子的妈妈,年纪也已逾三十五岁。
爱情,再一次在S君这里变成了大写的两个字!我耳朵停了一下,在内心为S君狠狠地点了一万个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