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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谋皇】第四章 天下诸侯

来源:华拓网

初秋的晋国就像女人的冰肌玉骨,清凉之中透着微微暖意。

晋国公府中,九月菊开得正好,细长的花瓣卷出美妙的弧度,清晨的露珠还未散尽,朝霞将每一颗露珠都折射出五彩霞光,亮丽,而不炫目。大团大团金色和白色的九月菊簇拥着一座精巧的香阁,从香阁俯瞰,整座晋国公府的花木尽收眼底。

嬴渊斜倚在香阁上,有意无意地欣赏盛开的菊花,手里不停地把玩那枚从他身体里拔出来的暗器。

良久,他的目光从九月菊花丛收回来,聚到暗器上,刀片暗器表面如同一面镜子,映出他深邃不可琢磨的双眸,刀片上的恍惚光晕令他的眼睛更显扑朔迷离。

大胤开国至今已有一百二十年,一百多年算不得久远,但也算不得短暂。一百多年前,任、楚、江、嬴四位护国将军随大胤天子南征北战,灭亡熙朝,建立大胤。胤天子登基后,为报答四位护国将军的开国之功,遂将天下四分,赐给四位开国元勋,建立沧、蜀、南、晋四个诸侯国,共同护卫京师洛阳。

嬴家世世代代世袭在晋国,如今传到他父亲晋仁公这一代,大胤已日渐衰落,朝廷内皇族间明争暗斗,诸侯国虽表面臣服于大胤,实则早已不满足于与其他诸侯国平分天下。如今玄明帝年事已高,对天下人而言,大胤的帝位就像一块山芋,而且是一块既美味又烫手的山芋。

就目前的形势而言,嬴渊只能断定,诸侯国和周氏皇族的几个皇子皇孙一定有人在觊觎这块山芋,可是,他的对手究竟是什么人,他努力了很多年,却没有丝毫收获。狐狸没有露出它的尾巴,现在山芋还摆在玄明帝盘子里,天下都在观望,谁都不肯第一个伸手去抢,唯恐抢不到美味,反而烫伤自己。

这场权谋的游戏就像在黑暗之中玩捉迷藏,即便挣脱了束缚双眼的布帛,依然一团黑暗,无法分辨他将要对付的对手是谁、藏于何方。

近几日在晋国境内,靠近蜀晋边境的小镇上突然出现了一批马商,行事十分低调,似在刻意掩饰自己的买马行为,但他们出手又十分大方,遇到其他马商争同一马种时总是不惜高价将其买走。而被这批马商买走的马匹经由不同的路线转运,看似销往各地,实则殊途同归,最终都经由邺都转运,流向洛阳方向。

嬴渊警觉地意识到,隐藏多年的狐狸尾巴终于露了出来。

这批人绝不是单纯的马商,而是在暗自征买战马。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只老狐狸坐不住了。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敌明我暗,他必须尽快查出这批马商背后的主人。

晋国表面上由嬴渊的父亲晋仁公主持,但实际里大小事务一律由嬴渊亲自操持。

他本知弟弟无用,原打算亲自前往,但谁让嬴寻的生母永宁公主是如今大胤皇帝的亲闺女,她在晋仁公面前一哭二闹,告状说他独揽大功,不给嬴寻表现的机会,虽说她是晋仁公的妻子,理应万事从夫,但毕竟是金枝玉叶,晋仁公也不好说什么,便让嬴渊把这件事派给嬴寻。

思绪飘到这里,嬴渊恨的不由得捏紧了手中暗器,脸上却不露半分痕迹。

他因嬴寻办砸了差事而痛骂嬴寻,不仅是因为他没有带回任何有用的消息,更是因为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不是置他于死地,而是置整个晋国公府于死地的错误——

嬴寻把一块随身的玉玦落在了邺都,马商转运马匹的秘密中转地。

那玉玦是永宁公主诞下嬴寻时,玄明帝赐给嬴家的,只要对方捡到了玉佩,立刻就能知道有晋国的人在跟踪,没有查清对方,却先暴露了自己。

到那时,时局骤变成敌暗我明,就是一步棋错,满盘皆输。

他只能亲赴邺都替他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弟弟收拾烂摊子,从秘密中转地找回了玉玦,却不巧被邺都一个年轻人发现了行踪,一路追杀到晋阳。

这次行动原本可以获得极其重要的情报,却在嬴寻手上功亏一篑,他把一切都计划的完美,唯一的失误就是有个不争气的弟弟和一个不讲理的继母。他拧起眉头,越想越气,索性不再去想,转而望着手中银色暗器,明晃晃的刀面重新反射一泓危险而锋利的笑意。

只要世子渊亲自出马,他就不允许自己徒劳无获,哪怕付出更为惨烈的代价。这样想着,手掌附上腹部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

不知何时,世子身后站了一个身材小巧,样貌清丽的男子,穿的一身黑衣,腰里别着一把短刀,头发全包在暗紫色的头巾里。

“临溪镇收购马匹的不是各路诸侯就是洛阳皇室,时局一触即发,真是不可多得的关键线索。可我怎么听说世子这次什么有用的消息也没带回来,只带回一身伤和一个女人?”

那男子声音清冷,即便话尾是个疑问句,也没有丝毫起伏,一开口,却分明是女子的声音。

男子说着,扯开包头巾,一头乌黑长发散至腰间,果然是个女人,而且是个美人。她的美和冯倚烟不同,她没有冯倚烟妩媚,也没有冯倚烟妖娆,她的每一个器官都很清雅,淡淡的,如同一幅宁静的水墨画。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左脸上有一道浅浅的伤疤,虽然很浅,却像一只精美绝伦的花瓶上裂开了一条丑陋的裂缝,成为令人扼腕的瑕疵。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关心起天下局势来了?”嬴渊的手从纱布上移到香阁的雕栏,并未回身看她,嘴角的笑意却越发深了,而藏在笑容里的危险却消散的无影无踪。

“我不关心天下的事,我只关心你的事。”

同样的话若换做冯倚烟来说,定如又绵又软的蜜糖,不把男人甜死决不罢休,而话从她口中吐出,却依然和上一句分析时局的时候一样清冷,毫无波澜。

嬴渊没有接话,她只看到他的背影,没有看到他此刻的神情。她也不再说话,走到嬴渊身边,凭栏闲闲地赏花。

菊花丛的芳香引来几只雪白的蝴蝶,在热烈奔放的锦簇中悠然起舞。

大团金色的菊花团间,一席红纱舞衣也在翩然舞动。红纱漫飞,曼妙的身姿在花影中影影绰绰。朝阳透过薄纱,她雪白的肌肤白的透明,妖娆的脸庞似个惹人的妖精。

归雁盯着花丛中起舞的姑娘良久,视线久久不能从她妖娆的红唇和华丽的脸庞上移开,心里一瞬间万千感慨,脸上的表情却依然平淡无波。

半晌,归雁才问道:“听说她偷听了你和寻二公子谈话,为什么还要带她回府?”

“那依你看,该如何?”嬴渊蛮有兴致地反问。

归雁摸了摸腰里的短刀,目光依然停留在九月菊间起舞的姑娘:“世子不是常对小雁说做事需滴水不漏,不容半点闪失?依小雁看,不如杀之,以除后患。”

“你也是个女孩子,怎么这等不解风情?”嬴渊说着,也从香阁里远远朝下瞥了两眼,话里含笑道:“你瞧,她可是个不可多得的尤物,我怎么忍心动手杀了?我是很怜香惜玉的。”

 “我是你手中的刀,是你教给我,刀剑不必太多情。”

归雁的声音依旧毫无波澜,脸上神色果真如一把冷刀般冰凉,漆黑的眸子里映着血一样的大红。

嬴渊嘴角的笑容瞬间消失,一股寒流,自心底缓缓升起,那种无从描摹的冰凉,如同她腰间的短刀,如同她没有起伏的言语,冷的他不禁全身颤抖。

他看着她左脸那道疤痕,往事在他脑海中搅在一起,扭曲的,美好的,全都模糊不清,唯独结局他记得一清二楚,而那样清晰的结局沾染着清晰刻骨的痛苦。

“你脸上的伤……”

“无碍的。”归雁立刻打断了他。

她虽嘴上说无碍,却立刻背过身去,不愿让嬴渊继续看到她丑陋的伤疤,用力绞着手里暗紫色的头巾,她的脸上终于浮起了波澜,一种怀着无比的期待,却在期待中绝望的失落。

良久,她呢喃补充:“无碍,只要你不嫌弃,就无碍。”声音极小,就像仅仅说给自己听。

嬴渊眼中愧疚一闪而过:“小雁,我……”

归雁并不知道嬴渊原本想要对她说什么,因为他在什么都没说出口的时候,已经改口把话题引开:“现在我有件事要你帮忙。”

不愿面对一件事的最好办法就是找另外一件事,他把一直在手中把玩的暗器递到归雁面前:“去查查它主人的身份。”

归雁接过暗器,前前后后翻看了两遍,揣进衣内,点头说了声“好”,说完转身就走。

转身的瞬间,乌黑长发扫过嬴渊的眼角,嬴渊伸出手想要挽留,手刚触到她的发梢,又像触了火一般地缩回来,他愣了一瞬,她已走出三丈。

“小雁,”他叫住她,她没有回头,脚步顿了顿。

嬴渊的声音里带了几分惆怅:“如今能帮上我的,也只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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