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觉得自己可怜。
因为从小到大,基本上没有什么朋友。
有时候,又觉得自己可幸。
因为她,终于在高中那年姗姗来迟。
原来在那段浑浑噩噩惨不忍睹不愿提及的的岁月里,还是有那么三五好友可供我去思念追忆。
她叫XL,一个爱画画会画画的姑娘,圆圆的娃娃脸上长着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甚是可爱,印象最深的是,她有着一双虽然并不修长,但却笔直均匀纤细的美腿,老实说,飞扬裙摆下的那双漂亮的腿可是让我羡慕了不少年,嫉妒了不少年。
早已为人妻为人母的她,有一张婚纱照让我过目难忘,别人的婚纱照都是拍得越唯美越柔情似水越浓情蜜意越不像自己最好,而她别出心裁,一袭黑色短裙,挽着她家那位身着抹胸白纱踩着恨天高的汉子,笑容灿烂地漫步在绿荫掩映下的悠长铁轨上,绿野仙踪,好不惬意。如今有了一个已经上幼儿园的小棉袄,看起来古灵精怪得很,不知是不是得到了她的真传。
怎么开始的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她是我高中生活第一个正式的同桌兼好友,那时的我,实在寡言少语内向得欠揍,现在依然如故,但她留着学生短发,忽闪着大眼睛,笑嘻嘻的和我聊着各种事情,打听着各种八卦。
初中高中我是在同一个学校,她是从另外的学校考进来的,也就是说此时我已经在这个学校待了三年,比起她算得上资深校友了,可是我却惊奇的发现,我在这一亩三分地里可以说话的熟人竟然还没有她多。
我后来猜想,大概是因为同桌的缘故,她可怜我,所以才和我形影不离吧……嗯,一定是这样!
我家近,走读。
她家远,寄读。
所以我每天奔走在上学放学的路上形单影只,而她只能一个礼拜回家一次,如果没有记错,貌似那丫头的衣服都是存够一个礼拜拿回家麻麻洗,对不?然后顺便从麻麻那里要点钞票作下个礼拜的生活费,偶尔从为数不多的生活费里挤出点钱买块五毛钱的巧克力请我吃,那时的我也傲娇得很,自己兜里缺钞票,还嫌弃五毛钱的各种不好,如果你知道了,一定很想打我。
有一个周五,她邀请我去她家玩两天,我莫名其妙的竟然答应了,而我那谨小慎微的父母居然应允了?
然后我就怀着要去天安门看升国旗一般的激动心情,和她踏上了回家之旅,去邻县半个来小时的车程现在看来那都不能叫出门,可是在那时的我看来,可是不得了了,感觉忽然离家十万八千里了,痛快得很!
她家住的是厂里的宿舍,应该算是一室一厅,只是一个小隔间用作她的房间,刚好一张床一张桌子,剩下只能站两个人了。
第一天晚上,我和她躺在床上聊天聊到凌晨几点,已经无从考证,估计是快天亮了,我俩才昏昏睡去,第二天晚上,力不可支的两人早早便梦会周公去了,默契地一个字都不愿多说。
但是,那个晚上,我感觉比我这辈子说的话都多,而且我发誓,说的都是心窝里的话,也许从未遇见过如她般随和易处又谈得来的人,所以把她当垃圾桶,全倒她身上了。
我后来都怀疑,在那之前一定是没和人聊过天,因为我傻,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聊,直到遇见她,我愿意跟她讲我的家庭,我的父母,我的过去,我的现在,原来打开心扉放下防备是件如此酣畅淋漓的事情。
于是,我开始有了可以真正说心里话的人,大事小事好事坏事事无巨细我都可以毫无保留的跟她分享,这个朋友在我的青春期里,居然毫无征兆的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就连追我的男生多半都会找她作传话筒,但是唯有一件事我从未对她提起过,那就是那些年的我到底喜欢谁?哈哈,这是个秘密!
不过我俩的缘分并未持续太久,因为文理分科,我们分道扬镳,她去了文科班,我固执的留在了原来的班级学理科,然后我有了新的同桌,她有了新的朋友……
初始,她还不时过来串串门子,关心关心我这个可怜虫,暑假寒假又去过几次她家骗吃骗喝,大被同眠了几晚,又给我讲了不少她身边的新鲜趣事,仿佛一切如初。后来,忙着升学、考试,联系甚少,再到后来上大学,更是鲜少见面,毕业后工作了,更是天各一方,见面似乎都成了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细细算来,上一次见面怕是已经十年有余了,这么多年,不过是借着网络的普及还在保持着最基本的联系,说感情变淡了有些不忍心,但说感情依旧肯定鬼都不信,只是无论变成什么样,开始回忆过去的我在某一天才突然意识到,原来我还是有朋友的,原来作为人生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你竟然还是第一个!
想到这里,突然没有那么悲伤了,满满的都是温暖的回忆,起码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在那些闭塞无知的青葱岁月里,至少还有你。
那么,作为我人生的第一个好朋友,亲爱的,请你一定要幸福快乐,但愿我们还有缘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