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课业繁杂冗长,一天的学习令人疲惫不堪。
气候也渐渐开始转凉,叶芜穿上了校服外套。
她回到家,母亲南朴芸给她呈上热气腾腾的牛奶和软绵绵的面包。叶芜就狼吞虎咽起来。
高三的学生辛苦,胃口总是很大,肚子总是吃不饱。一到饭点,去食堂都是跑的,还要加上夜宵,一天才算圆满。
南朴芸说:“吃完了洗洗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好。”
自从上了高三,每天眼皮子就跟睁不开一样,晚上学习效率极低。叶芜索性改了自己从前回家还要做几道题的习惯,开始早睡了,几乎是倒床就睡,第二天就早点起床。效率第一。
叶芜胡乱地洗漱完毕,往卧室走去。
她拉开卧室的门,那一瞬间心里泛起一阵奇异的感觉。
毫不在意地进了屋,顺手关门,摸黑开灯。
先是,今天的光格外刺眼,一下子刺得叶芜睁不开眼。
随后,眼前一切渐渐清晰。
自己的书桌前正坐着一个穿着红衣的男人,那人背对着她,是古人的装束。
不慌不忙地,那人转过头来。
叶芜不知道什么是所谓一眼千年,但刚刚他转过头看向她那一瞬,简直恍若时光静止,万古沧桑。
那张脸实在太惊艳了,以至于叶芜首先感到的是惊吓。
叶芜好想扯着嗓子尖叫,可长大了嘴,却发觉自己叫不出来。不是自己叫不出来,而是有种莫名的力量让她叫不出来!
叶芜有些慌不择路地把手摸上门把手,使劲一扯,却发现门纹丝不动!
而眼前这个红衣男子,正在向她慢慢靠近!
这人的脸美得几乎不像人,无法形容。
惟有那双眼睛,还可描述一二。
那眼一开始是漆黑一片的,空洞无神的。
是死的。
可是看向叶芜的一瞬间,那眼里却瞬间闪现璀璨动人的光芒,使得整个眼眸仿若星辰,美若宇宙。但在那没有一点杂质的纯黑的最深处,是近乎冷漠的感情,近乎没有感情。
又或许,是因为饱含了太多深情,才显得无情,才无法一眼望穿。
他整个表情是紧绷的,冰凉如石雕,是极端压抑后的难过。
叶芜发现自己不但开不了口,连动都动不得了。浑身竟似给人施了定身术般。
这人是谁?一定不是普通人,或者不是人!一开始以为是小偷,可是现在她知道自己真的大错特错了。
那人走过来,低下头,伸手扳起叶芜的脸,闭上眼,开始狠狠地吻。他吻得异乎寻常地疯狂,以至于叶芜几乎喘不过气。
他撬开了她的唇,把舌尖探了进去,探寻着,搅动着,狂躁地吮吸着,像是惟有如此才能将她据为己有。
不同于邓烨的吻,完美而优雅,这个人简直是个野蛮人,吻得粗鲁且焦躁。
叶芜几乎想哭,不是觉得自己被占便宜,而是某种莫名其妙的感伤与悲痛。
直到现在,叶芜大脑也是一片空白,不知所措。而脸上突如其来的黏湿感和潮热感让她几乎马上清醒,定睛一看。
他在哭。
男人闭着眼,吻得十分投入,豪不察觉叶芜两道惊疑的目光正直直投射在他脸上。
在他停下吻喘息的瞬间,叶芜听到这人喃喃着:“年,年年……”
叶芜听后一个激灵,发现自己能动了,就猛地推开了他,然后怒目圆睁,道:“你他妈认错人了!”
这大概是叶芜有生以来第一次爆粗口了。
她吼得尽量大声,希望父母听到动静过来看看。
然而很遗憾的是,自始至终,父母都没有过来看她。
然而,面前这人却开心地笑了。
叶芜愣了半天,才又说:“我叫叶芜,叶子的叶,芜菁的芜,不是什么粘粘,你的粘粘还在家等你呢,你别找上我。”
红衣男子的眼好像眼也是通红的,直视着叶芜说:“叶,叶芜么,听好了,我叫夕。夕阳的夕。”
最后一句几乎是哭着说出来的。
叶芜对面前这个所谓的夕感到异常的害怕。
仅仅他就往那儿一站,她都能感到一种巨大的压抑感。
“你,你干嘛来?”叶芜眼珠子警惕地转,觉得自己十几年的科学信仰就要化为泡沫了。
夕沉默了半天,似乎把某口气硬生生压下去了,板着脸说:“我是一直被封印在那块石头里的,你的血解开了我的封印,我才出来了。之前解开我封印的人,叫年年,后来发生了些事,我又被封印了。”
“一直以为你是年年,现在看来,你和她外貌连脾气没一点像。”他苦笑着说。
“那你就快去找你的粘粘吧。”
“我也想,可是找不到了。”
叶芜正想问为什么,却听得他说:“她死了。”
那声音,如同抽干了灵魂,再没有一点生气。
叶芜低声道:“对不起。”
夕沉郁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好像他的快乐在那个吻后都消失了,整个人变得如同石雕一般冷漠。他转身坐在椅子上,双手紧握着把手,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