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０１ ５年８月 第２７卷第３期 青岛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Ｑｉｎｇｄａｏ Ａｇｒｉｃｕｌｔｕｒａｌ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ＳｏｃｉＭ Ｓｃｉｅｎｃｅ） Ａｕｇｕｓｔ，２０１５ Ｖｏ１．２７ Ｎｏ．３ ＤＯＩ：１０．３９６９／Ｊ．ＩＳＳＮ．１６７４—１４７１．２０１５．０３．０１７ 文登地区龙母传说与龙母信仰 及其对农村孝文化建设的意义 王政军 （青岛农业大学图书馆，山东青岛２６６１０９） 摘要：以龙不离母为主题的龙母传说，在清代雍正朝就已形成并广为流传，并形成了龙母信仰，是烟台文登地区 孝文化的代表。每年农历三月初三龙母诞辰之日，文登地区回龙山等地都会举办盛大的庙会，期间举办龙母祭祀、 龙母宴、为父母祈福等文化活动。龙母传说树立了李龙王的孝子形象，突出体现其对母爱的回报，对新时期农村孝 文化建设有着积极的影响。 关键词：龙母；文登；孝文化；农村 中图分类号：Ｋ８９２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６７４—１４７１（２０１５）０３—００８２—０３ Ｌｅｇｅｎｄ ｏｆ Ｌｏｎｇｍｕ ａｎｄ Ｌｏｎｇｍｕ Ｗｏｒｓｈｉｐ ｉｎ Ｗｅｎｄｅｎｇ Ａｒｅａｓ ａｎｄ Ｉｔｓ Ｓｉｇｎｉｆｉｃａｎｃｅ ｔｏ ｔｈｅ Ｃｏｎｓｔｒｕｃｔｉｏｎ ｏｆ Ｒｕｒａｌ Ｃｕｌｔｕｒｅ ｏｆ Ｆｉｌｉａｌ Ｐｉｅｔｙ ＷＡＮＧ Ｚｈｅｎｇ－ｊｕｎ （Ｌｉｂｒａｒｙ。Ｑｉｎｇｄａｏ Ａ ｃｕｌｔｕｒａｌ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Ｑｉｎｇｄａｏ ２６６１０９。Ｃｈｉｎａ）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Ｔｈｅ ｌｅｇｅｎｄ ｏｆ Ｌｏｎｇｍｕ ｗｉｔｈ ｔｈｅ ｔｈｅｍｅ ｏｆ ｄｒａｇｏｎ ｎｅｖｅｒ ｂｅｉｎｇ ｓｅｐａｒａｔｅｄ ｆｒｏｍ ｍｏｔｈｅｒ ｈａｄ ｂｅｅｎ ｆｏｒｍｅｄ ｄｕｒｉｎｇ ｅｍｐｅｒｏｒ Ｙｏｎｇｚｈｅｎｇ＇ｓ ｒｅｉｇｎ ｉｎ ｔｈｅ Ｑｉｎｇ Ｄｙｎａｓｔｙ ａｎｄ ｗｉｄｅｌｙ ｃｉｒｃｕｌａｔｅｄ，ａｎｄ ｆｏｒｍｅｄ Ｌｏｎｇｍｕ ｗｏｒｓｈｉｐ，ｗｈｉｃｈ ｐｒｅｓｅｎｔｓ ｔｈｅ ｃｕｌｔｕｒｅ ｏｆ ｆｉｌｉａｌ ｐｉｅｔｙ ｉｎ Ｗｅｎｄｅｎｇ ａｒｅａｓ．Ｏｎ ｅｖｅｒｙ Ｍａｒｃｈ ３ｒｄ ｏｆ ｔｈｅ ｌｕｎａｒ ｃａｌｅｎｄａｒ，ｔｈｅ ｂｉｒｔｈｄａｙ ｏｆ Ｌｏｎｇｍｕ，ｏｎ ｍｏｕｎｔ Ｈｕｉｌｏｎｇ ａｎｄ ｏｔｈｅｒ ｐｌａｃｅｓ ｉｎ Ｗｅｎｄｅｎｇ ａｒｅａｓ ａ ｇｒａｎｄ ｔｅｍｐｌｅ ｆａｉｒ ｗｏｕｌｄ ｂｅ ｈｅｌｄ，ｄｕｒｉｎｇ ｗｈｉｃｈ ｗｏｒｓｈｉｐ ｆｏｒ Ｌｏｎｇｍｕ，Ｌｏｎｇｍｕ ｆｅａｓｔ，ｂｌｅｓｓｉｎｇ ｆｏｒ ｐａｒｅｎｔｓ ａｎｄ ｏｔｈｅｒ ｃｕｌｔｕｒａｌ ａｃｔｉｖｉｔｉｅｓ ａｒｅ ｏｒｇａｎｉｚｅｄ．Ｔｈｅ ｌｅｇｅｎｄ ｏｆ Ｌｏｎｇｍｕ ｓｅｔ Ｄｒａｇｏｎ Ｋｉｎｇ Ｌｅｅ ａ ｄｕｔｉｆｕｌ ｓｏｎ，ａｎｄ ｈｉｇｈｌｉｇｈｔｅｄ ｈｉｓ ｒｅｔｕｒｎ ｔｏ ｍａｔｅｒｎａｌ ｌｏｖｅ，ｗｈｉｃｈ ｈａｓ ａ ｐｏｓｉｔｉｖｅ ｉｎｆｌｕｅｎｃｅ ｏｎ ｔｈｅ ｃｏｎｓｔｒｕｃｔｉｏｎ ｏｆ ｔｈｅ ｃｕｌｔｕｒｅ ｏｆ ｆｉｌｉａｌ ｐｉｅｔｙ ｉｎ ｒｕｒａｌ ａｒｅａｓ． 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Ｌｏｎｇｍｕ；Ｗｅｎｄｅｎｇ；ｃｕｌｔｕｒｅ ｏｆ ｆｉｌｉａｌ ｐｉｅｔｙ；ｃｏｕｎｔｒｙｓｉｄｅ 龙母传说在我国历史悠久流传广泛，袁珂《中 国神话传说》中认为“龙母”是秦代最有影响的两大 传说之一，诸多专家学者也对龙母传说进行了广泛 深入的研究。容肇祖（１９２８）发表了《德庆龙母传说 的演变》，梳理了德庆龙母传说的历史演变进程…； 龙母传说看中华民族的两大发源地》中探讨了南北 流传的龙母传说的联系与差异 ；刘文澜（１９９３）在 《德庆悦城的龙母庙》对龙母庙进行了专门研究 ； 蒋明智在２００３—２０１２年对悦城龙母文化进行了持 续深入的研究 ｊ。相对而言北方龙母文化研究的 黄石（１９３１）在《关于龙的传说》中对我国具有代表 意义五例的龙母传说进行整理和分类；陈摩人 （１９８７）在《悦城龙母传说的民族学考察》中从民族 学的角度来研究龙母传说 ；叶春生（１９８８）在《从 成果较少，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山东分会１９８８年编 辑出版了《秃尾巴老李的传说》，搜集１９６则故事； １９８９年出版《秃尾巴老李学术讨论会论文集》，收集 了２１篇“秃尾巴老李学术讨论会”会议论文；山东 基金项目：２０１４—２０１５山东省青少年和青少年工作研究重大课题（１５ＳＡＱＯ７４）；２０１４年山东省艺术科学重点课题（６６２３ｚ３１）；青岛农业大 学思想政治教育研究课题（ｓ１５１５） 收稿日期：２０１５—０３—２５ 作者简介：王政军（１９８０一），男，山东文登人，青岛农业大学馆员。研究方向：传统孝文化。 ３期 王政军：文登地区龙母传说与龙母信仰及其对农村孝文化建设的意义８３ 省文登市政协２００８年编辑出版了《文登李龙王的神 话传说》；李然（２０１０）在博士研究生论文《山东秃尾 巴老李传说与信仰研究》中系统研究了山东地区李 龙王传说¨。。。按李然的研究，李龙王传说在山东大 致有四个版本：以费县为中心的朱龙王传说，以菏泽 为中心的焦龙王传说，以济宁为中心的黄河大王传 说和以文登为中心的龙母传说。文登地区的龙母传 说以“龙不离母”的孝文化为主要特色，凸显李龙王 的孝子形象，得到人们的普遍认同和推崇，其影响力 辐射至胶东半岛的大部分地区。综合来说文登地区 龙母传说作为李龙王传说的附属研究取得了一定的 进展，但其传承的孝文化及对当代农村孝文化建设 的意义还有待于深入发掘。 一、文登地区的龙母传说与龙母信仰 （一）文登地区的龙母传说 文登地区的龙母传说在明末清初时便广为流 传。雍正三年的《文登县志・怪异》中记载：“县南 柘阳山有龙母庙。相传山下郭姓妻汲水河崖，感而 有孕，三年不产，忽一夜雷雨大作，电光绕室，孕虽 娩，无儿胞之形。后每夜有物就乳，状如巨蛇，攀梁 上，有鳞角，怪之，以告郭。郭候其来，飞刃击之，腾 跃而去，似中其尾。后妻死，葬山下。一日，云雾四 塞，乡人遥望，一龙旋绕山顶。及晴，见冢移山上，土 高数尺，人以为神龙迁葬云。后，秃尾龙见，年即丰。 每见云雾集，土人习而知之，因构祠祀之。”¨ 袁枚 在《子不语・秃尾龙》中也有相似的记载：山东文登 县毕氏妇食李产龙，坠地即飞去，每天清晨来饮母 乳，其父恶，刀断其尾，小龙从此遁去。其后，龙母 死，殡于树中，一夕雷电风雨，龙亲葬其母，隆然成一 大坟。嗣后，村人呼为秃尾龙母坟，祈晴祷雨，无不 应ｌｌ 。《宋村镇志》也记载了大致相似的内容，只是 龙母是在洗衣服时看到一条红鲤鱼，感而怀孕。此 外在牟平、栖霞、海阳、莱阳等地也都流传着情节类 似的龙母传说，并都认同文登为龙母传说的发源地， 都包含龙母感生（食李而生）小龙、龙父断尾、葬母、 护墓、祭母、佑乡等情节。龙母传说的各情节都是围 绕着龙母展开，并形成了独具特色的“龙不离母”的 孝文化。 （二）文登地区的龙母信仰 龙母传说在文登地区历史悠久，由于李龙王侍 母至孝，又能保佑风调雨顺，所以明清乃至时期 文登地区有众多的龙神庙与龙母庙，信奉者众多，由 于李龙王的孝心，文登地区的乡民认为祭祀龙母比 祭祀李龙王更灵验，龙母的地位在文登地区甚至高 于被道光皇帝敕封过的李龙王 。每年农历三月 初三龙母诞辰之１３，回龙山、拓阳山、花山、棋盘山等 地均举办盛大的庙会，其中最为隆重的当数宋村镇 的回龙山庙会。 回龙山位于文登宋村镇，为一平顶孤山，其东 有山东村，西有山西村，山东村即为传说中龙母所居 住的村落。据《文登县志》、《宋村镇志》记载，回龙 山原名昌山，自汉时山上就有神龙祠。明代，传言神 龙搬往柘阳山，清康熙时，神龙又回到昌山，于是昌 山便改名为回龙山，回龙山由此得名。回龙山鼎盛 之时，山顶东侧有高大的龙母庙，西侧为龙母坟，汉 白玉石碑上刻“龙母之墓”，一棵数百年的拓树立在 墓前，山前建有龙王大殿，山东村龙母故居也建了龙 王庙和龙母殿，李龙王洗断尾的水池也修成了龙池。 回龙山庙会时，方圆数百里内的民众纷纷而至，甚至 东北三省民众也来为龙母庆寿，人数多达数万人，更 多乡民在自家祭祀龙母。庙会历时五天，除戏曲杂 耍外还有乡民以村为单位组织各自的祭祀仪仗队 伍：龙母驾。用一米见方的纸扎成小轿，里面供着一 条小龙，三月初二从本村抬来，初三请龙母驾听戏； 祭品队。以各种旗、伞在前开道，驮运祭品的车辆居 中，手持、鞭、刀、剑、戟、棍等武器的护卫紧随其 后，边走边对打；杂耍队伍。包括各村的高跷、旱船、 锣鼓乐队、舞狮队等。１９４０年２月，日军入侵宋村 镇，山会终止，回龙山上庙宇等建筑惨遭兵燹，毁失 殆尽。现在随着人们对传统文化的重视，回龙山庙 会焕发了新的生机与活力，市镇两级多次组织 龙母庙会，累计吸引了山东、东北三省等地数十万游 客，庙会期间举办了龙母祭祀大典、龙母坟进香、文 艺汇演、山会大集、龙母宴等祭祀、文艺、商业和文化 活动。 二、文登龙母传说与龙母信仰所承载的 孝文化 孝文化是指由养老尊老为核心而生发开的一切 有关孝的思想观念、行为规范以及民风民俗等物质 和精神存在，其核心是孝道，包括孝行和孝思。［１ ］ （一）文登地区龙母传说的孝文化特色 文登地区龙母孝文化是类似于周代初期，源于 宗教信仰的原始孝文化，受政治因素影响较小，反而 对封建朝代所提倡的父权宗族伦理有明显的抵触， 有些版本的传说有明显的仇父情节，但非常突出对 母爱的回报。 ８４ 青岛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２７卷 １．打捞父亲。传说李龙王的父亲认为刚出生时 的李龙王是妖怪，就砍掉他的尾巴，让他成了秃尾 龙，剧痛之中的李龙王将父亲一下丢人了东海，从此 之老”的孝文化传承下去。此外文登地区很多村子 都建起老年活动室、健身场等老年活动场所，老人们 可以从事棋牌、广场舞、看电影等多种娱乐健身活 和母亲相依为命。后来，年龄稍长的李龙王为了安 动，老年人在物质生活日益丰富的情况下，精神文化 生活也日益丰富多彩。此外，农村中青年人的孝道 慰母亲，就偷偷地多次潜入东海打捞父亲遗骨。 ２．请假探母。传说青年时期的李龙王在京城跟 随张天师学艺，张天师督课很严，李龙王３年没有回 水平直接关系其在村中的威望与地位。龙母传说与 信仰历史悠久，其体现的孝道观念经历了时间的考 验，深植于乡民心中。孝顺是衡量村民品德和威信 家探望过母亲，十分思念母亲，在老乡丛兰尚书的求 情下，张天师同意李龙王回乡探母。于是李龙王对 丛兰很是感激，送他一把乌云伞为其遮蔽烈日。 ３．迁坟守墓。传说龙母去世后被乡邻安葬，但 墓地地势有些低洼，李龙王就把母亲的墓迁到回龙 山上，并在墓前恸哭３天，眼泪汇成了一个大水池。 迁葬之后，李龙王在龙母墓前守孝３年，以表达对母 亲的思念之情。之后，每年农历三月初三李龙王都 会回到回龙山祭祀母亲。同时为感谢乡邻安葬母 亲，李龙王祭母的同时也会带来甘霖雨露，泽被 乡里。 （二）龙母传说树立了李龙王的“孝子”典型 龙母孝传说的广泛流传，主要是因为李龙王的 孝母之情，也就是一个孝子的典型，其孝子情主要体 现在“龙不离母”的依恋之情，集中表现为李龙王选 坟、送殡、守孝、迁葬、祭母和佑乡等方面。同时传说 中的李龙王具有很大的法力，是黑龙江的主管龙王。 据说黑龙江原名白龙江，其中生活着一条白色孽龙， 经常祸害乡里，李龙王是一条秃尾黑龙，学成法术之 后决心为民除害，在山东老乡的帮助下，经过苦战打 败白龙，白龙江因此改名黑龙江。传说将李龙王塑 造成一条正义的龙神，因而其孝母的示范作用也是 深远而广泛的。从龙母传说的内容来看，龙母对李 龙王的付出远远不及绝大多数母亲对子女的无私付 出，而李龙王的孝母之情又远超多数子女对母亲的 孝顺之情。对比之下，李龙王孝子的形象ｔｇ－十四 孝中的孝子更加深入民心，同时作为人们心目中呼 风唤雨的龙神，李龙王的影响力也更大。 （三）龙母信仰仪式营造了浓郁的孝文化氛围 在龙母信仰的影响下，文登地区子女对父母的 “孝顺”之情也融入当地的风俗中，如在龙母诞辰之 日，晚辈会与老人一起到龙母庙和龙母坟上香，祈愿 老人身体安康，长命百岁；龙母山会中安排老人们喜 闻乐见的戏曲、杂耍等节目；举办龙母宴，让老人们 享受晚辈的服务和特色美食，并将“老吾老以及人 的基础。在农村一个人是否孝顺直接关系到其在村 中威信和社会地位。子女孝敬父母，会得到村民对 其品德的尊重。反之，不孝子女会受到村民的谴责 与蔑视，其在村中威信会大大降低，难以有所作为。 三、文登龙母传说与龙母信仰对农村孝 文化建设的影响 （一）龙母传说是对传统孝文化的肯定 据调查表明，我国农村的孝文化呈现滑坡之势， 父母对子女行孝达到“很满意”的只占３％，更有 ２１．３％的村民认为身边对父母不行孝的行为时有发 生 。对传统孝文化认同感的淡化，是这些情况发 生的根本原因。龙母传说承载的孝文化是单纯的孝 道情感，由于其有悠久的历史和众多的信众，具有较 强的生命力与感召力，因而其承载的孝文化，容易被 村民认同，这是建设农村孝文化的基础。 （二）龙母文化有利于促进精神赡养 《孝经》中日：“孝子之事亲之，居则至其敬，养 则至其乐，疾则至其忧，丧则至其哀，祭则至其严，五 者备矣，然后能事其亲。”Ｌ１ 俗语说“百善孝为先，论 心不论迹，论迹寒门无孝子”。这些充分说明行孝 不仅仅表现在物质赡养上，更要体现在精神赡养上。 在物质生活日益丰富的今天，在农村保证父母的温 饱是绝大多数子女已经做到的，但在生活、工作的压 力下，子女对父母的精神赡养是相当缺乏的，有 ４６．５％的子女认为让老人吃饱穿暖就是尽孝¨ 。 龙母传说最突出的就是李龙王对龙母的“孝心”，其 葬母、迁坟、护墓、祭母、惠乡等行为都是出于对母亲 的孝心。这种精神赡养对今天农村孝文化建设具有 重要的示范作用，带动了村民举办各种孝老敬老活 动，在提高农村老人物质保障的同时，更为老人们提 供了精神上的满足。 （三）龙母文化有益于农村孝文化的建设 （下转第９４页） 青岛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ｌ４ｊＮＡＩＰＡＵＬ Ｖ Ｓ．Ｏｕｒ Ｕｎｉｖｅｒｓａｌ Ｃｉｖｉｌｉｚａｔｉｏｎｌ Ｍ Ｊ／／Ｔｈｅ Ｗｒｉｔｅｒ ａｎｄ ｔｈｅ Ｗｏｒｌｄ：Ｅｓｓａｙｓ．Ｎｅｗ Ｙｏｒｋ：Ａｌｆｒｅｄ Ａ．Ｋｎｏｐｆ，２００２：５０７． ２７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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