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诗经》中的婚恋诗

论《诗经》中的婚恋诗

----婚恋诗分类解读

摘要

本人认为诗经中的婚恋诗一共有88首。按照婚恋的过程，对诗经中的婚恋诗进行分类。共分9类。

一、婚恋诗的界定；

二、婚恋诗的分类解读

1、对异性的爱慕之诗

2、对爱情忠贞的誓言

3、甜蜜快乐的约会

4、失恋诗

5、迎娶婚嫁仪式和场面

页脚内容1

6、夫妻生活

7、夫妻之间的思念

8、弃妇的怨诗

9、乱伦诗。

三、结论

关键字 诗经，婚恋，分类

页脚内容2

目 录

摘要…………………………………………………………………………………3

一、婚恋诗的界定…………………………………………………………………5

二、婚恋诗的分类解读……………………………………………………………8

1、对异性的爱慕之诗 ………………………………………………………9

2、对爱情忠贞的誓言………………………………………………………11

3、甜蜜快乐的约会…………………………………………………………12

4、失恋诗……………………………………………………………………14

5、迎娶婚嫁仪式和场面……………………………………………………15

6、夫妻的日常生活…………………………………………………………16

7、夫妻之间的思念…………………………………………………………18

8、弃妇的怨诗………………………………………………………………20

页脚内容3

9、乱伦诗……………………………………………………………………22

三、结论 …………………………………………………………………………23

参考文献 …………………………………………………………………………25

附录 ………………………………………………………………………………25

页脚内容4

《诗经》是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中的婚恋诗是我国爱情文学的源头。尽管历史上曾经诗经中婚恋诗有过曲解，但现在普遍认为确实存在。这些探讨都说明恋爱与婚姻作为《诗经》的重要题材，现在仍然有着研究的价值。本文通过对诗歌文本的解读，和结合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结合西周的历史研究，对婚恋诗思想内容作了比较细致的分类。

一、婚恋诗的界定

婚恋是文明社会的人们的感情生活最为重要的经历。由此而来的爱情是人类最温馨、美好、伟大的感情，是一种复杂、纯洁、高尚的心灵交融，爱情是一种矛盾的、微妙的心理现象。爱情也是文学的永恒的主题。踏入上古社会的人们自然也会面对爱情。他们也自然会表现自己感受到的、看到的和听到的爱情。并对爱情问题进行真诚的探索。用文学方式比较系统完整地反映先民们的爱情生活与爱情体验始于《诗经》。《诗经》中的婚恋诗是我国爱情文学的滥觞。《诗经》中婚恋诗对人类最为普遍的情感的描述与抒发触及人类灵魂的深处。

尽管对《诗经》婚恋诗的研究自古至今从来没有停止过，但其中所蕴藏着的丰富的内涵和优美的艺术形式必将指引后人继续从多方面进行有益的探索。从《诗经》流传的时候，人们就开始关注它们。

我们主要以时间为序来回顾历代的《诗经》婚恋诗的研究。从研究的主要倾向来看，主要分为先秦至清为一段，“”至今为一段。在每一个时代以研究的方向来分别论述。从先秦开始到清，关于《诗经》婚恋诗的争论众说纷纭，聚讼不休。考据辨义，卷峡浩繁，足以令人眼花缭乱。但就基本观点来看主要有以下三种首先，是以毛诗序》、毛诗训话传》、毛诗传笺》和毛诗正义为代表的《诗经》汉学的研究。他们的主要观点是根本不承认《诗经》中的婚恋主题。把《诗经》中有关婚恋主题的恋曲婚歌穿凿附会为完全不相干的历史人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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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的写照。以诗附史、妄生美刺。《诗序》中承认部分诗歌所咏关涉男女之事，但坚持认为诗人之意是讽刺当时不良风俗。其次，是以《诗集传》为代表的宋明诗学研究则对《诗经》汉学提出质疑。

通过对文本的解读，我认为诗经中的婚恋诗一共是88首。现列表如下：

周南

1关雎

2卷耳

3樛木

4桃夭

5汉广

6汝坟

召南

7鹊巢

8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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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行露

10殷其雷

11捺有梅

12江有汜

13野有死麇14何彼穠矣邶风

15柏舟

16绿衣

17燕燕

18日月

19终风

20雄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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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匏有苦叶

22谷风

23简兮

24静女

25新台

鄘风

26柏舟

27墙有茨

28君子偕老

29桑中

30蝃蝀

卫风

31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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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伯兮

33有狐

34木瓜

王风

35君子于役

36扬之水

37中谷有蓷

38采葛

39大车

40丘中有麻

郑风

41将仲子

42遵大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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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女曰鸡鸣

44有女同车

45山有扶苏

46蘀兮

47狡童

48褰裳

49丰

50东门之墠

51风雨

52子衿

53扬之水

出其东门

55野有蔓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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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溱洧

齐风

57鸡鸣

58著

59东方之日

60东方未明

61南山

62敝笱

63载驱

唐风

绸缪

65有杕之杜

66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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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

67小戎

68蒹葭

69晨风

陈风

70宛丘

71东门之枌

72东门之池

73东门之杨

74防有鹊巢

75月出

76株林

77泽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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桧风

78素冠

豳风

79伐柯

小雅

80杕杜

81我行其野82谷风

83鸳鸯

84车舝

85都人士

86采绿

87隰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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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白华

二、婚恋诗的分类解读

通过对诗歌文本的解读，我将是个分成九类：

（1）对异性的爱慕之诗；

（2）对爱情忠贞的誓言；

（3）甜蜜快乐的约会；

（4）失恋诗；

（5）迎娶婚嫁仪式和场面；（6）夫妻生活；

（7）夫妻之间的思念；

（8）弃妇的怨诗；

（9）乱伦诗。

下面分别解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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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对异性的爱慕、思念之诗；

哪个少年不善钟情，哪个少女不善怀春。男子见到好姑娘砰然心动，姑娘见到好男儿倾慕不已，这是最合乎自然，最合乎人性的冲动。由此，我们也可以将这类事分成两小类：一类是男对女的爱慕、思念，一类是女对男的爱慕和思念。

先看第一小类。

首先看看三百篇的第一首《周南·关雎》。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毛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这是一首青年男子表达对淑女爱慕之情的恋歌，而《诗序》１及朱熹《诗集传》２说这首诗描述的是“后妃之德”这纯属附会。而我们认为闻一多的说法是准确的，闻一多在《风诗类钞》认为“关雎，女子采荐菜于河滨，君子见而悦之。”３诗中河畔采荇的姑娘心善貌美，引起一位男子的爱慕之情，无奈“求之不得”。而只能“悠哉悠哉，辗转反侧”日日夜夜地念她，。从这儿我们也可以看到，诗经时代的“君子”对姑娘的思慕、思念之情的表达是比较含蓄的，并没有对“淑女”直接大胆地去倾诉，去表白，去追求，并且通过想象有朝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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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用“琴瑟”“、钟鼓”的方式使“淑女”欢喜快乐的愿望来迎娶这位“淑女”。

再看一首《陈风·月出》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入镏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从这儿看到，自古以来，月亮总是与美人相伴的，月美，月下人更美。随着月亮的渐渐升起，月亮的亮度也渐渐得从“皎兮”到“皓兮”，再到“照兮”，而与此相联系的是我对“佼人”的思念和痛苦也越来越深，从“悄兮”到“慅兮”，再到“惨兮”。

如果说上面的两首诗中的男主人公比较“君子”，对“淑女”、“佼人”的爱慕和思念仅仅局限于想象和对自己内心的表白，下面这首诗就比较实在，将对“伊人”的爱慕和思念付诸于行动了。

《秦风·蒹葭》中写道：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

蒹葭凄凄，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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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诗中男子为了自己心爱的“伊人”而上下求索，不管“道阻且长”，仍然坚持“溯游从之”的百折不饶、不懈追求的精神，这是一种多么可歌可泣的精神！。

爱，并不总是快乐的，也有失望和痛苦。

《周南·汉广》就是这样一首单相思的哀歌：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翘翘错薪，言刈其蒌；之子于归，言秣其驹。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这首诗写的是一位砍柴的樵夫，路遇一位即将出嫁的女子，顿生爱慕之情。他明知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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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如愿以偿的单相思，便以一首山歌唱出了内心的失望和痛苦。

相较于君子们较多的受制于“礼”的，，淑女们表达感情的方法却要大胆、直率的多，似乎的受“礼”的影响要少一些。比如《王风·采葛》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全诗既没有卿卿我我一类爱的呓语，更无具体的爱的内容叙述，就是直露地表白自己思念的情绪。

热恋中情人无不希望朝夕厮守，耳鬓相磨，分离对他们是极大的痛苦，即使是短暂的分别，也觉得时间太慢，分别太久。在他或她的感觉中也似乎时光很漫长，难以忍耐，以至于“一日不见”，就如“三月”、“三秋”、“三岁”。、

哭，大概是女人的专利，因为思念而流眼泪，只能在女人身上发生。

《陈风·泽陂》写道：

彼泽之陂，有蒲与荷。有美一人，伤如之何。寤寐无为，涕泗滂沦。

彼泽之陂，有蒲与蕳。有美一人，硕大且卷。寤寐元为，中心娟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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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泽之陂，有蒲菡萏。有美一人，硕大且俨。寤寐无为，辗转伏枕。

长相思，夜难眠。见英俊的男子，朝思暮想没办法，只能“涕泗滂沦“。

姑娘们虽然在表达感情上比男子要大胆、直率，但付诸于行动，却似乎和现在一样，出于某种原因，总是处于被动状态，只能等待男方来追，如果遇到钟爱的小伙子，只能说“追求我的小伙子，切莫错过好时辰。”希望小伙子来追求自己。

请看《召南·摽有梅11》

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摽有梅，其实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

摽有梅，顷筐墍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

一位女子苦苦企盼有男子前来向她求婚。随着时间的推移，树上的果实越来越少，而姑娘的呼唤也越来越迫切。从告诫对方不要错过好时光，到“今天正是好时候”，到“我就等你一句话，只要你开口，我就跟你走”，其迫切心态表现淋漓尽致。

诗经中也不仅仅是男的唱给女的听，或女的唱给男的听的，也有男女双方对唱的。《郑风·东门之墠》就是这样的一首诗。

东门之墠，茹藘在阪，其室则迩，其人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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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门之栗，有践家室，岂不尔思，子不我即。

这是一首男女对唱的情歌，前四句是男唱，后四句是女唱。

2、对爱情忠贞的誓言

请看一位坐怀不乱的男子的誓言：

《郑风·出其东门》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衣綦巾，聊乐我员。

出其闉阇，有女如茶。虽则如茶，匪我思且。缟衣茹蘆，聊可与娱。

虽然美女如云，却能坐怀不乱，所需要的坚定意志，大概不会逊于疆场上刀光剑影下的英雄气概。英雄可以视死如归，却不一定能身在万花丛中不动。就是皇帝，肉身凡胎，也有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榜样。

男子汉当中也有坚贞者，不全负心汉。坚贞应当是对自己的选择有清醒的认识和确认，对自己需要什么有不懈的追求。这有可能是凭直感来进行，也有可能是以深刻的内省为基础。

请相信，男子汉的忠贞也有不可动摇的时候。

由于西周“礼”的建立，妇女在家中的地位可能要较低，父母在子女的婚姻问题上有很大的决定权。如果遇到父母的反对，姑娘们只能以死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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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鄘风·柏舟》是这样写的：

泛彼柏舟，在彼中河。髧彼两髦，实维我仪。之死矢靡它！母也天只，不谅人只！

泛彼柏舟，在彼河侧。髧彼两髦，实维我特。之死矢靡慝！母也天只，不谅人只！

这是一场母女之间的冲突，面对母亲的反对，姑娘只能抱怨：“我的母亲我的天，你一点都不体谅我。”但是，由于母亲的权威，姑娘有反对不了，只能以死抗争：“之死矢靡它！”

再看一首用生命作为爱的保证的。

《王风·大车》

大车槛槛，毳衣如炎。岂不尔思，畏子不敢。

大车窀窀，毳衣如满。岂不尔思，畏子不奔。

瓠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敫日。

“活着各住各的房，死后同埋一个圹。别说我话难凭信，天上见证是太阳。”４一个纯情女子，敢于对天发誓，要跟随夫君生死与共，确实让人感动。我们相信这种古典誓言，它以生命作为保证，来换取神圣的爱情。

3、甜蜜快乐的约会

情人约会，情人见面，肯定是快乐无比。看诗经中的约会地点，从野外到室内，那是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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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

先看约会的地点有在野外的。

《召南·野有死麇》

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林有朴樕，野有死鹿。白茅纯束，有女如玉。舒而脱脱兮，无感我脱兮，无使尨也吠。

谈情说爱，男欢女爱，肯定属于不便于说清楚的事情一类。不便于说清楚，原因多多，甚至原因本身都无法说清楚。男女幽会，多半在夜里四下无人处，其中的幸福销魂的滋味，只有两个人才能体会，外人永远不可能分享。

《郑风·野有蔓草》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一对青春男女“邂逅相遇，适我愿兮”，喜不自禁，其乐融融。表面上看是“邂逅相遇”，实际上却是“有备而来”。

约会地点也有在河边的。

《郑风·溱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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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蕑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

溱与洧，浏其清矣。士与女，殷其盈矣。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将谑，赠之以勺药。

这次约会的地点是溱洧河畔。这首诗描写的是郑国三月三日上巳节溱洧河畔男女青年游春相戏，互结情好的动人情景。按当时习俗，这一天官民都要到东流水中洗掉宿垢，祓除不祥。诗中有景色，有人物，有场面，有特写。而特别突出人物的对话，欢声笑语，香兰扑鼻，而勺药动人。相赠相结，不仅在于此情此景，更给人无限想象，将来的景，将来的情。

约会地点也有在山丘上的

《王风·丘中有麻》

丘中有麻，彼留子嗟，彼留子嗟，将其来施施。

丘中有麦，彼留子国，彼留子国，将其来食。

丘中有李，彼留之子，彼留之子，贻我佩玖。

这首诗情绪热烈大胆，敢于把与情郎幽会的地点一一唱出，既显示姑娘的纯朴天真，又表达俩人的情深意绵。敢爱，敢于歌唱爱，这本身就是可敬的；而这一点，也正是后代理学先生们所不能正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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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会地点也有在城里的

《邶风·静女》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

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这是一首地点“城隅”的约会，好像与我们现在约会总是男的等女的相反，这是女的在等男的。这大概是我读到的最纯真的情歌之一。少男少女相约幽会，献上一束真情的野花，把个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天真烂漫勾画得栩栩如生。青春年少。充满活力，生气勃勃，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可言喻、动人心魄的美。两心相许，两情相会，相看不厌，物因人美，爱人及物。

也有在室内的。

《齐风·东方之日》

东方之日兮，彼姝者子，在我室兮。在我室兮，履我即兮。

东方之月兮，彼姝者子，在我闼兮。在我闼兮，履我发兮。

这首诗描写热恋中的女子到男子家中幽会的情景，与上一首诗一样，也是女的到男方家里。两情相悦，嬉戏快乐。我们可以想象二人在室内调笑嬉乐的情景。诗以“日”“月”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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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白天、黑夜，这表示了时间的长久，也显示了两人的情深意长。

也有地点不固定，在几个地点之间来回走动的

《鄘风·桑中》

爰采唐矣？沫之乡矣。云谁之思？美孟姜矣。

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爰采麦矣？沫之北矣。云谁之思？美孟弋矣。

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爰采葑矣？沫之东矣。云谁之思？美孟庸矣。

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我们看到，这首诗中的地点先是“沫”，后是“桑中”，再是“上宫”，最后还要来到“淇之上”。

4、失恋诗

恋爱不总是成功，也有失恋的时候。诗经中的几首失恋诗，都在郑风中。《郑风·狡童》就描写了女子失恋后伤心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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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

彼狡童兮，不与我食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

这首是写的比较缠绵，诗中的女子依恋旧情，竟至“不能餐兮”、“不能息兮”。真是“废寝忘食”啊。

失恋后，痛苦是一方面。也有自己拒绝了男子后，事后后悔不已的。《郑风·丰》就是这样的一首诗。

子之丰兮，俟我乎巷兮，悔予不送兮。

子之昌兮，俟我乎堂兮，悔予不将兮。

衣锦褧衣，裳锦褧裳，叔兮伯兮，驾予与行。

裳锦褧裳，衣锦褧衣。叔兮伯兮，驾予与归。

诗中女子“悔予不送兮”、“悔予不将兮”，后悔没有和未婚夫结婚。她希望能和未婚夫重申旧情，再来迎娶她。于是做好了准备，穿上了漂亮的衣服，希望叔伯“驾予与归”。

诗经中的女子在失恋后，并不总是哀怨的，也有比较泼辣，想得开，并不为失恋而苦恼的。《郑风·褰裳》就是这样的。

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岂无他人？狂童之狂也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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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惠思我，褰裳涉浦。子不我思，岂无他士？狂童之狂也且！

诗中女子显出很有几分自信，似乎不愁嫁不出去。说“子惠思我”就请“褰裳涉溱”来见我。还警告男子“岂无他人”，训斥男子“狂童之狂也且”。

5、迎娶婚嫁仪式和场面。

古代的婚礼场面大概还是比较隆重复杂的，其隆重程度，大概并不亚于现在。

《召南·鹊巢》

维鹊有巢，维鸠居之，之子于归，百两御之。

维鹊有巢，维鸠方之，之子于归，百两将之。

维鹊有巢，维鸠盈之，之子于归，百两成之。（鹊巢。召南）

这为娶的可能还是个“二奶”或小妾，其场面竟是如此隆重：“百两御之”、“百两将之”、“百两成之”。即使娶的不是小妾，而是正妻，其场面也够隆重的。大概是个王公贵族的婚礼吧。

在婚礼上，是要唱歌来祝福新娘和新郎的。下面这首就是来祝福新娘的。

《周南·桃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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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这首诗是女子出嫁时所演唱的歌诗。唱出了女子出嫁时对婚姻生活的希望和憧憬，用桃树的枝叶茂盛、果实累累来比喻婚姻生活的幸福美满。

来有祝贺新郎的：

《周南·樛木》

南有樛木，葛藟累之。乐只君子，福履绥之。

南有樛木，葛藟荒之。乐只君子，福履将之。

南有樛木，葛藟萦之。乐只君子，福履成之。

这是一首祝贺新婚的民歌。诗人先以葛藟缠绕樛木，比喻女子嫁给丈夫。然后为新郎祝福，希望他能有幸福、美满的生活。诗凡三章，每章只改易二字，句式整饬，以群歌叠唱的形式表达出喜庆祝颂之情。

诗中的“彼物”即“樛木”和“葛藟”，“此物”则是“君子”和“福”——以樛木的得到葛藟缠绕，比君子的常得福禄相随，也实在非常形象。

上面这首诗是普通的祝贺新郎的诗，在任何一个婚礼的现场都可以唱。也有专门用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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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婚礼上唱的歌。《小雅·鸳鸯》就是这样的诗：

鸳鸯于飞，毕之罗之。君子万年，福禄宜之。

鸳鸯在梁，戢其左翼。君子万年，宜其遐福。

乘马在厩，摧之秣之。君子万年，福禄艾之。

乘马在厩，秣之摧之。君子万年，福禄绥之。

我们看到，诗经中的婚姻有许多政治性的婚姻，尤其是贵族的婚姻，所以，这些诗中少有感情的流露。但也有例外，《邶风·燕燕》这首诗是卫君送二妹出嫁的时吟唱，所表达的感情感人至深。

《邶风·燕燕》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燕燕于飞，颉之颃之。之子于归，远于将之。瞻望弗及，仁立以泣！

燕燕于飞，下上其音。之子于归，远送于南。瞻望弗及，实劳我心！

仲氏任只，其心塞渊。终温且惠，淑慎其身。先君之思，以勖寡人！

最让人心荡神牵的是诗意的离别。一步三回头，“泣涕如雨”，牵衣泪满襟，柔肠寸寸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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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风中“仁立以泣”。这兄妹之情是何等地感人肺腑！

新娘被新郎亲迎回家后，这个新婚之夜也历来是人们歌咏的内容。

《唐风·绸缪》就描写了新婚之夜新郎的激动心情的。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绸缪束刍，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见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绸缪束楚，三星在户，今夕何夕，见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这首诗描写新婚之夜的缠绵与喜悦。诗借了“束薪”作象征，用“三星”作背景，描写了夜的过程，时光的流动，但新婚夫妇的缠绵却是那样深厚曲折。借助内心的独白“今夕何夕”、“如此良人何”，真有道不完的情深意长和新婚之夜的憧憬和激动。

也有并不被亲人祝福的婚姻，这样的诗，并不多。《鄘风·蝃蝀》是也：

蝃蝀在东，莫之敢指，女子有行，远父母兄弟。

朝隮于西，崇朝其雨，女子有行，远兄弟父母。

乃如之人也，怀昏姻也，大无信也，不知命也。

看来，诗经时代的婚姻自由比我们现在还要少的多。一个女子私奔了，在现在也不是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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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事，其实现在也没必要私奔。但这位女子被指责为“就是这样一个人，破坏礼教乱婚姻，什么贞洁全不讲，父母之命也不听”５。

6、描写夫妻日常生活的

下面这首诗可能是新婚不久夫妇，在早上还没起床的时候的卿卿我我。

《郑风·女曰鸡鸣》

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将翱将翔，弋凫与鴈。

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

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

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

这是一对夫妇的联句诗，诗歌采用对话的形式，诗中妻子说“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使我们彷佛看到了一对新婚夫妇情投意合、欢乐美好的家庭生活，

如果说上面的这首诗可能是一对刚结婚不久的新婚夫妇的话，《齐风·鸡鸣》可能就是一堆老夫老妻了，其对话就显得日常的多。

《齐风·鸡鸣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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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既鸣矣，朝既盈矣。匪鸡则鸣，苍蝇之声。

东方明矣，朝既昌矣。匪东方则明，月出之光。

虫飞薨薨，甘与子同梦。会且归矣，无庶予子憎。

这首诗首先有个理解的问题，一般的把诗中的“朝”理解为“朝堂”，也有人把“朝”理解为“朝集”、“朝市”，还有少部分人认为“朝”应该理解成“早晨”。这儿我是把“朝”当做“早晨”来理解的。所以我认为诗中的一对夫妇，不是什么“夫人”、“君子”，而是一对普通的夫妇，清晨在床头这样对话。这是普通的家庭的日常生活，妻子说天亮了，催促丈夫赶快起床，而丈夫要睡懒觉，说鸡鸣是“苍蝇之声”，说光亮是“月出之光”，并规劝妻子一起睡觉：“甘与子同梦”。

夫妻生活并不总是和谐快乐的，诗经中的反应夫妻之间的痛苦生活的诗，而且这类诗，比反应快乐的还要多些。

在诗经中，好像普通的老百姓家庭的夫妻生活和谐美满，做官的贵族家庭的夫妻生活反而显得并不那么和谐，甚至是痛苦。《齐风·东方未明》是一妻子口气叙述的。

《齐风·东方未明》

东方未明，颠倒衣裳。颠之倒之，自公召之。

东方朱晞，颠倒裳衣。倒之颠之，自公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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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柳樊圃，狂夫瞿瞿。不能辰夜，不夙则莫。

这首诗中男主人公能够被“公”召之，想必是个不小的官。可是他的生活却显得匆忙杂乱，天还没亮，就要急急忙忙起床，以至于“颠倒衣裳”。这个还是其次，可这位丈夫对妻子态度也不好，还要“折柳编篱将我防，临走还要瞪眼望”。６所以妻子很不满，发牢骚：“不能辰夜，不夙则莫。”

上面的这位妻子仅仅是不满而已，下面的这位可算得上是痛苦了。她不仅不得于夫，而且被群小欺负，还不被自己的兄弟所理解，遭到兄弟的训斥。

《邶风·柏舟》

汎彼柏舟，亦汎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隐忧。微我无酒，以敖以游。

我心匪鉴，不可以茹。亦有兄弟，不可以据。薄言往愬，逢彼之怒。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威仪棣棣，不可选也。

忧心悄悄，愠于群小。觏闵既多，受侮不少。静言思之，寐辟有摽。

日居月诸，胡迭而微。心之忧矣，如匪肸衣。静言思之，不能奋飞。

7、离别的夫妻之间的思念

由于这一类的诗比较多，累计有16首。分别是：《周南·卷耳》、《周南·汝坟》、《召南·草虫》、《召南·殷其雷》、《邶风·绿衣》、《邶风·雄雉》、《卫风·伯兮》、《卫风·有狐》、《王风·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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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役》、《王风·扬之水》、《唐风·葛生》、《秦风·小戎》、《桧风·素冠》、《小雅·杕杜》、《小雅·采绿》、《小雅·隰桑》我把把夫妻之间的思念分成四小类，第一小类是妻子对丈夫的思念，第二小类是丈夫对妻子的思念，第三类小活着的妻子人对故去的丈夫的思念，第四小类是活着的丈夫对故去的妻子的思念。

第一小类是妻子对丈夫的思念，在这一类中，妻子思念服役在外的丈夫，是最多的，可能由于战争是国家的需要，所以小雅中也出现了的比率也比较高，达三首之多。

下面这首思念丈夫服役的诗，是一位农村妇女。

《王风·君子于役》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鸡栖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来。

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君子于役，不日不月，曷其有佸？

鸡栖于桀，日之夕矣，羊牛下括。君子于役，苟无饥渴！

《君子于役》抒写在家的思妇盼望久役在外的丈夫回家的感情，诗选用了夕阳下山、牛羊牧归的场景触动的情感，所谓触景生情，自然会引起一番惆怅，但她又思念化为祝愿苟无饥渴，聊以慰藉，又可叫人体味这位思妇的温存了。

这首诗最为不同之处，借景抒情，寓情于景。是我比较喜欢的一首诗。

这首诗中，我们没有我们通常所看到的“兴”和“比”。它只是用了不着色泽的、极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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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净的文字，在一片安宁中写出了妻子对丈夫的思念。“鸡栖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来”，固有空间的阔远和苍茫，但家之亲切，在黄昏的背景中更伸向亘古之邈远。夕阳衔山，羊牛衔尾的恒常中原来是无常，于是一片暖色的亲切中泛起无限伤心，而由“不知其期”把忧思推向更远，“日之夕矣”之暮色也因此推向无边无际。“如之何勿思”，不待说，先已在景中说破。７

其它的思念远行外出的丈夫的诗也不少。《周南·卷耳》就是这样的诗。

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寘彼周行。

陟彼崔嵬，我马虺隤。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怀。

陟彼高冈，我马玄黄。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

陟彼砠矣，我马瘏矣，我仆痡矣，云何吁矣。

采卷耳的妻子，因为思念丈夫，采了好长时间，一小筐也没有采满，索性将篮子放在大道上，静静的想念丈夫。于是想象他丈夫的情景。

《小雅·采绿》也是这样的诗。

终朝采绿，不盈一匊，予发曲局，薄言归沐。

终朝采蓝，不盈一襜，五日为期，六日不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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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子于狩，言韔其弓，之子于钓，言纶之绳。

其钓维何，维鲂及鱮，维鲂及鱮，薄言观者。

《采绿》抒写丈夫外出逾期不归，归人思念的感情。诗从采草写起，而终日“不盈一匊”，反而见其情意之深，所以才会“五日为期”、“六日不詹”，仅迟一日，已是如隔三秋。于是自然生发出以下想象归来后的情景，日夜陪伴、倡随的快乐。而两相对照，想象愈美，现实愈苦，这才是更见思念的强烈，渴望的深远，这种以虚写实的手法，有时更比如实的刻画更有神韵和诗意。诗中所涉及到的“钓鱼”之类，据闻一多的说法，可能是暗示性生活。

小雅中也有，《小雅·隰桑》就是：

隰桑有阿，其叶有难，既见君子，其乐如何。

隰桑有阿，其叶有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

隰桑有阿，其叶有幽，既见君子，德音孔胶。

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隰桑》抒写女子思念有丈夫，而永不忘怀的感情。诗以《隰桑》起兴，写桑叶的柔美，肥厚，进而青黑，正象征感情的层层深入，用物象的变化表时间的递进，事物的发展，正是《诗经》常见的手法。最后一章直抒其情，不仅言思念之深，情意之厚“中心藏之，何日忘之？”更说出爱之深彻。心中有爱，哪怕相距再远，未能说出，那爱也是永存的，那思念也是永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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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小类是丈夫思念妻子

有戍卒思念妻子

《王风·扬之水》

扬之水，不流束薪。彼其之子，不与我戍申。怀哉怀哉，曷月予还归哉！

扬之水，不流束楚。彼其之子，不与我戍甫。怀哉怀哉，曷月予还归哉！

扬之水，不流束蒲。彼其之子，不与我戍许。怀哉怀哉，曷月予还归哉！

《扬之水》抒写在外戍卫的士兵思念家中的亲人，盼望回家的感情。看见扬河的流水，兵士联想到自己所思念的亲人呢。一起戍卫，一起相守，那该多好！可是，那个人没有来，却更增添了思念的愁肠，只好希望着什么时候早早回家了！

第三小类是活着的妻子思念故去的丈夫的诗。其中以《唐风·葛生》最为著名，被称为“悼亡诗之祖”。

《唐风·葛生》

葛生蒙楚，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处！

葛生蒙棘，蔹蔓于域。予美亡此。谁与独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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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枕粲兮，锦衾烂兮。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於其居！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於其室！

《葛生》是妻子悼念亡夫，诗句悱恻伤痛，感人至深。诗从葛藤写起，或者正是坟墓之地，触动情思，两相分离各自独处，倍感伤心。诗写亡人的独处无人陪伴，正是为了写活着的人的孤独无亲，从而见出生前的相亲相爱，同心同德，以致于发出死后同穴的悲号。诗反复抒写无法忍受的独处的时日，都是为了表达当初同处和和谐美好。

再看一首比较有争议的《桧风·素冠》

庶见素冠兮？棘人栾栾兮，劳心慱慱兮。

庶见素衣兮？我心伤悲兮，聊与子同归兮。

庶见素韠兮？我心蕴结兮，聊与子如一兮。

关于这首诗的有多种理解，有说是描写思念之苦，渴望与相思人合为一体的感情。清人姚际恒认为“思君子可以，为妇人思男亦可。”（《诗经通论》）诗以“素冠”、“素衣”、“素韠”代指思念的人，反复描写思念的愁苦，渴望与子同归，写得凄婉动人。《毛诗序》、郑笺、朱熹《诗集传》等认为是写孝子的。还有人说这是一首痛惜贤臣遭受、斥逐的诗。

我这儿认同程俊英的说法：“这是一首悼亡的诗。一位妇女，丈夫死了，将入殓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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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尸痛哭，伤心的表示愿意和丈夫同死。”８

第四小类是活着的丈夫思念故去的妻子的诗。

《邶风·绿衣》就是这样的诗。

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已。

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心之忧矣，曷维其亡。

绿兮丝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无訧兮。

絺兮綌兮，凄其以风。我思古人，实获我心。

爱人已经故去，而思念之情却永留心间。睹物思人，黯然神伤。

8、弃妇的怨诗

诗经中这类诗比较多，说明当时弃妇还是比较多的，当时的妇女地位较低，妇女往往被当成家庭的私有的财物。造成这场婚姻悲剧的直接原因，从根本上来说，这是夫权突出的表现，周礼要求女子“出则天夫”’，使男子可以无视女子的意愿，随意抛弃女子。累计有《召南·江有汜》、《邶风·日月》、《邶风·终风》、《邶风·谷风》、《卫风·氓》、《王风·中谷有蓷》、《郑风·遵大路》、《秦风·晨风》、《小雅·我行其野》、《小雅·谷风》、《小雅·白华》。

先来看一首弃妇诗中最为人们熟悉的一首，《卫风·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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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送子涉淇，至于顿丘。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将子无怒，秋以为期。

乘彼垝垣，以望复关。不见复关，泣涕涟涟。既见复关，载笑载言。尔卜尔筮，体无咎言。以尔车来，以我贿迁。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桑之落矣，其黄而陨。自我徂尔，三岁食贫。淇水汤汤，渐车帷裳。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

三岁为妇，靡室劳矣。夙兴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于暴矣。兄弟不知，咥其笑矣。静言思之，躬自悼矣。

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则有泮。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氓》是一首弃妇的诗，我们看到，这位弃妇是被氓明媒正娶来的。诗中叙述了弃妇与负心男子从订婚、迎娶，又到遭受虐待、遗弃的经过，表达了弃妇对遭受虐待与遗弃的痛苦与悲哀，同时也表达了她对“二三其德”的男子愤怒，尽管她也怀着对往事的无可奈何，但她对爱情与婚姻的忠贞又表现了坚决的和“不思其反”的决心。诗的叙述似乎沿着事情的发展经过在安排，但写得跌宕起伏，曲折多变。有初恋的期待，有迎娶的欢乐，有遭虐待的痛苦，有被遗弃的悲哀，更有不堪加回首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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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南·江有汜》也是

江有汜，之子归，不我以。不我以，其后也悔。

江有渚，之子归，不我与。不我与，其后也处。

江有沱，之子归，不我过。不我过，其啸也歌。

本诗描写一个被弃女子的思念与痛苦，诗以江水支流起兴，也比喻男子变心而无情义。女子由感念而至啸歌，形象而细致地表现女子的情感的强烈，情感无法压抑而终至爆发，写得有起伏，有变化。

《邶风·日月》也是

目居月诸，照临下土。乃如之人兮，逝不古处。胡能有定，宁不我顾。

日居月诸，下土是冒。乃如之人兮，逝不相好。胡能有定，宁不我报。

日居月诸，出自东方。乃一之人兮，德音无良。胡能有定，俾也可忘。

日居月诸，东方自出。父兮母兮，畜我不卒。胡能有定，报我不述。

本诗描写受男子抛弃的妇女对自己不幸遭遇的哀叹，以及结束这种痛苦生活的沉痛呼吁。诗写对日月倾诉，正是因为绝情男子变心带来的走投无路的呼吁，甚至于埋怨父母，这正是穷而呼天，“忧患疾痛之极，必呼父母”的人生至情。但就这样，女子还仍然无法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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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俾也可忘”，正是因为无法可忘，这更反衬了男子的无情，女子的多情。

《王风·中谷有蓷》

中谷有蓷，暵其乾矣。有女仳离，嘅其叹矣。嘅其叹矣，遇人之艰难矣。

中谷有蓷，暵其修矣。有女仳离，条其啸矣。条其啸矣，遇人之不淑矣。

中谷有蓷，暵其湿矣。有女仳离，啜其泣矣。啜其泣矣，何嗟及矣。

《中谷有蓷》描写灾害年间一位遭受遗弃的妇女不幸遭遇，抒发了女子的悲伤和哀怨。诗以山谷中干枯的益母草起兴，既写出了环境的贫瘠孤寂，暗示着弃妇面临的生活遭遇和灾荒的恶劣环境，又象征了女子的憔悴。诗写她的叹息、哭泣，根本的原因在于生活中遇到的那个不善的人造成的分离。可是，她无可奈何，只有伤自悼，尽管毫无作用。

《郑风·遵大路》

遵大路兮，掺执子之祛兮，无我恶兮，不寁故也！

遵大路兮，掺执子之手兮，无我丑兮，不寁好也！

《遵大路》描写行人路上，一位女子拉住男子的衣袖，哀求不要离去的情景，表现了遭受离弃的奄痛，诗用白描，选取了一个最具表现力的片断，一个细节，也是一幅画面，省去了前因后果的交待，也缺乏事件情节的完整，但却能让人去充分想象。只凭女子的苦苦哀求紧执男子衣袖的瞬间形象，人们可以获得远远超出画面和字面的许多内容，意在方外，构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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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特，大有尺幅千里的意味。

9、乱伦诗

《诗经》时代，由于贵族人物唯色是渔的败德行为，在贵族人们的婚姻关系中，出现了乱伦的丑恶行径。这一行为表面上构成了对礼制的叛离。而实际上这种判离本身并不是积极地对周礼婚制的反叛。因为真正意义的反叛，必须是将周礼作为一种试图克服的东西，彻底无视它的存在。所以这只是贵族们的一种消极的堕落行为，散发着腐朽的气息。同样是为周礼所不容。对这种败德行为的描写，累计有《邶风·新台》、《鄘风·墙有茨》、《齐风·南山》、《齐风·敝笱》、《陈风·株林》。

《邶风·新台》

新台有泚，河水弥弥。燕婉之求，籧篨不鲜。

新台有洒，河水浼浼。燕婉之求，籧篨不殄。

鱼网之设，鸿则离之。燕婉之求，得此戚施。

本诗讽刺卫宣以强占儿媳的丑陋。诗中反复以虾作比喻，突现其丑陋的形象，而且一再与“新台”的鲜明、河水的盛大作对照，反衬卫宣公的丑态。美丽鲜明的亭台上，踞着一个丑陋的瘌虾蟆，

《鄘风·墙有茨》

墙有茨，不可扫也。中冓之言，不可道也。所可道也，言之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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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有茨，不可襄也。中冓之言，不可详也。所可详也，言之长也。

墙有茨，不可束也。中冓之言，不可读也。所可读也，言之辱也。

《墙有茨》讽刺了宫廷内部的丑恶与无耻。古人都说这诗是讽刺卫国宫廷内部宣公夫人宣姜与公子顽私通，卫国人十分憎恶，简直不忍说出。

《齐风·敝笱》

敝笱在梁，其鱼鲂鳏。齐子归止，其从如云。

敝笱在梁，其鱼鲂鱮。齐子归止，其从如雨。

敝笱在梁，其鱼唯唯。齐子归止，其从如水。

这是齐人讽刺鲁庄公不能制止母亲文姜，让她回齐和襄公相会的诗。

《陈风·株林》

胡为乎株林？从夏南兮？匪适株林，从夏南兮！

驾我乘马，说于株野。乘我乘驹，朝食于株。

《株林》讽刺作为一国之君的陈灵公荒于朝事，与臣子之妻夏姬私通的淫乱。诗以设问方式故意提出疑问，暗中影射陈灵公并不能是去寻找夏南，而去寻找夏南的母亲，意在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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耐人寻味。

三、结论

《诗经》中的诗篇大致形成于西周初年至春秋前期,朱熹《诗集传》:“凡诗之所谓风者,多出于里巷歌谣之作。所谓男女相与咏歌,各言其情者也。”其中反映婚恋爱情的诗作便是“言情”的集中体现。

《诗经》时代也正是先秦婚制礼法逐渐形成和发展的时期,必然会对时人的生活产生影响,礼制盛行的西周至春秋时期是《诗》产生的母体社会。西周以来及春秋时期婚制礼法对婚恋的影响和控制渐趋强化,并由统治阶级逐渐影响到民间,时人的婚恋行为正逐渐受到礼制的束缚。春秋战国时代,婚姻问题正处在以整易‘乱’、由宽到严的过渡阶段,既有前代的遗踪,又有后代封建囚笼的雏形。”

我们可以将诗经中的婚恋诗分成两类：一是爱情诗，一是婚姻诗。那么，我们所看到的婚恋诗，就呈现了两种情形：一是爱情与“礼”的冲突，一是“礼”对婚姻的规范和束缚。

《诗经》中爱情与礼的冲突有三种现象:

1、情对礼的突破。礼将人的行为约束在一定的社会规范之内，但人的原始冲动往往对礼形成突破。《周礼·地官·媒氏》云:“中春之月,令会男女。于是时也,奔者不禁。若无故而不用令者,罚之。”所以每到仲春之月男女奉令自由相会,这是情对礼的彻底突破，是礼对情的妥协。如《郑风·溱洧》就是写的是仲春时节郑国的溱水、洧水之地男女相会的情景,他们相谑嬉戏,互赠信物,以定终身。又如《郑风·野有蔓草》:“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邂逅相遇,与子偕臧。”诗反映了一对青年男女仲春时节邂逅相遇而自由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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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以情悖礼,大胆争取爱情。礼对情束缚，并不能完全压制住每一颗骚动的心。也有青年男女，不顾社会、不管父母发对，而与情人幽会或私奔。《齐风·东方之日》是以男子的口吻写女子到他家幽会的情景:“东方之日兮,彼姝者子,在我室兮。在我室兮,履我即矣。东方之月矣,彼姝者子,在我闼兮。在我闼兮,履我发兮。”。《鄘风·蝃蝀》写到了一位女子的私奔：“蝃蝀在东，莫之敢指，女子有行，远父母兄弟。”

3、以礼抑情,爱恋不得为此痛苦。《郑风·将仲子》就写了因为害怕父母管教和社会对情人的规劝：“将仲子兮，无逾我里,无折我树杞。岂敢爱之，畏我父母。仲可怀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

“礼”对婚姻的束缚，在诗经中也随处可见。现代学者陈鹏指出,古封建制度之婚姻目的有三：祭祀、继嗣、内助。９而这三类中，就偏偏没有感情一说。可见，“礼”制下的婚姻在一定程度上对感情是一种扼杀。礼制中，特别强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诗经·卫风·氓》中:“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女子不嫁,把原因归咎为没有好的媒人为他们沟通便能略见一斑。可见媒人的作用。而父母之命更是重要。《齐风·南山》:“娶妻如之何?必告父母。”《郑风·将仲子》:“岂敢爱之,畏我父母。”诗中女子忍痛拒绝热恋的情人前来幽会,其原因便是没有得到“父母之命”的认可。《鄘风·柏舟》:“母也天只,不谅人只”,则是父母家长对女子爱情的扼杀。

夫权制也是造成婚姻中妇女痛苦的原因之一,男子在家里是家长,在族是族长,拥有绝对的支配权,而“妻之于夫,又为尊卑服从及依附之关系 夫权制社会里,夫妻间事实上是不平等的,“女子既嫁,夫妻姅合,其身分实附属于夫,其尊卑荣辱,亦悉准于夫。”１０《大戴礼记·本命》:“妇有七去:不顺父母去,无子去,淫去,妒去,有恶疾去,多言去,窃盗去。”可以说,婚姻中女性卑微从属的地位导致了她们被遗弃的命运,而束缚广大妇女的礼的光环不仅吞噬了女主人公的婚姻幸福,也将她们追求的爱情融释殆尽。如《邶风·柏舟》,写的是妻子被丈夫遗弃的忧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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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邶风·终风》描写一个被男子玩弄后又抛弃的女子的悲伤和期望，《王风·中谷有蓷》描写灾害年间一位遭受遗弃的妇女不幸遭遇。

１

汉，毛公传，郑玄笺。唐，孔颖达疏《毛诗正义》卷1，《十三经注疏》本，北京中华书局。1980年，第270页 ２

宋，朱熹撰《诗集传》卷1，《四库全书》本，上海古籍出版社年影印文渊阁本。 ３

闻一多，《风诗类钞》，北京古籍出版社，1956年，第3页 ４

引自程俊英《诗经译注》，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版 ５

引自程俊英《诗经译注》，第76页，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版 ６

引自程俊英《诗经译注》，第147页，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版 ７

扬之水，《诗经别裁》，中华书局，2007版 ８

引自程俊英《诗经译注》，第216页，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版 ９

陈鹏, 《中国婚姻史稿》, 中华书局,2005年 １０

陈鹏, 《中国婚姻史稿》, 中华书局,2005年

参考文献：

1、陈节《诗经注译/新注今译中国古典名著》，花城出版社，2002年 2、程俊英《诗经译注》，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版 3、陈鹏, 《中国婚姻史稿》, 中华书局,2005年 4、扬之水，《诗经别裁》，中华书局，2007版 5、闻一多著《风诗类钞》，北京古籍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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