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为政篇
第12讲。
各位学友,我们继续研究论语,现在论语一共有二十篇,我们已经把前面学而篇研读完了,现在从第二篇「为政」,从这开始这在论语讲要是二十一页,各位找到二十一页之后,开头第一章,第一章就有「为政」两个字,因此这一篇名字就是「为政」,这章经我念一遍,各位听一听。《《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孔子讲这一章,讲「为政」,「为政」就是办理政治,「为政」就是办政治指的谁呢?从狭义的讲,就指的那个时候各国的君主,君主以上,那时候还是周家天下,周天子。天子以及各国君主,都是「为政」的人,文言文往往造句把这主语省掉,就讲述语。从广义的来讲「为政」的人,指的一切政治上的领导人,这是从广义方面来讲。推广到一切的话,一个机关的首长,都是要推行他的行政,也都是「为政」,我们现在「为政」就从两方面来讲,广义的是一切政治上的领导人。狭义的是各国的君主。
「为政以德」无论是天子,是国君,他办的政治用什么来办政治,「以德」,「以」当用字讲,用「德」来办政治,那就是『德政』。「德」是道德,治理国家要做的事情很多,方法也很多,根本的方法是什么呢?就是『道德』,以『道德』来治国。以『道德』来治国,「道」指的是人人都有的『本性』,『本性』起作用的话就是「德」。这个「德」起作用,你拿什么来『用』,就从『本性』里面,『本性』一切的能力、一切的学问通通有。一般讲自己『本性』有『万德万能』,什么都有。一般不学道的人不知道,学道的人了解自己『本性』,包含了万有,既是万有,它『用』出来的时候,『用』的怎么呢?一切都是合乎道理,都有好的办法。所办的事情,都是有利于天下人,天子是有利于天下人,各国的诸侯,就是国君,有利于他全国的人。为什么呢?他是从他自己的『本性』里面,发出来这种功能。这种功能有最高的智能,有最多的能力,所以办任何事情,都能成功,都对于民众有利益。所以孔子在这里讲,办政治一定要以『道德』来办政治。
为政的人,你怎么办政治?下面说比喻,「譬如北辰」,「北辰」是什么呢?是北方。北方就我们地球来讲,我们这里是北半球,北半球的北极对着天空,北极对着天空,地球是在那转动的,转动的时候地球是最上端所对的天空,地球的北极,与它所对的天空,遥遥相对的这个地方,这叫做北辰。这样讲的话,北辰不指的天空里面的星辰,而是讲的地球北半球那个北极,所对的天空来讲的,这是一种。古人还有一种,北辰指的天空里面的星辰,星辰的时候,有四方,四方是每方有七个星球,在北方有北斗七星。其它的南方、东方、西方,每方都有七个星,这是指的北方那个星斗。指的北斗七星,指那个。
有这两种我们在这里采取一种,北辰指的是天空,那种比较指北斗七星要好。为什么呢?天空那一处是不动的,地球的北极对着那一处,没有星球的天空,那一块天空不动,那块天空不动,在那一块以外,周围的星就多得很「众星」,我们夜间看看,天空的星斗有多少,那些星在这里叫做「众星」。「众星共之」,这个「共」读拱,拱字就是拱手的拱,在左边有个挑手边,挑手边是拱手。「众星共之」读拱之,其它的一切星球,都是围绕在北辰这一处,没有星的这一处天空。围绕在这个天空的四周,「共之」就是拥护,这「共」字与拱字在经典里面是通用的,所以「众星共之」,就是众星拱之。「为政」你办政治的人,你拿『道德』来治国以『道德』来治理天下,这个就譬如「北辰」,天空里面无星之处,与地球的北极相对的那一块天空。「居其所」那个天空你那里不动的,「而众星共之」,其它的天空里面那么多的星球,无数的,数也数不清,围绕在你这个天空的四周,都来拥护你。
这是譬喻的话,譬喻一个天子,一个国家的君主,你以『道德』来治天下、治国。你就可以安居在你这个朝廷里面,而你的周围里面那些臣子,以及全国的老百姓,天子那就是天下的民众,都来围绕你、拥护你。天下人、或者是全国人,包括你朝廷那些大小臣子,为什么都来围绕你,拥护你呢?就是由于你办的政治以『道德』为本,办政治的方法很多,办的事情也很多,但是你根本就在『道德』方面。既是以『道德』为根本,其余办的一切事情,都是根据『道德』来的,你制定任何一个,『道德』它都是利益人民的,你基于
『道德』办任何事情,都要考虑到这桩事情,是不是对于全国人都有好处,都有利益,而且没有副作用。财政、经济、交通、教育,无一不是以『道德』为根本。就拿教育来讲,以『道德』为根本,教学生、教一般民众,就是要让他认识,自己有『本性』,自己有『本性』,说得好懂一点,就是理性、有道理、有『本性』,人人都有理性,你这个教育就要启发人家,知道自己有理性,这理性是本有的,明了自己的『本性』这是教育的根本。教学生明了自己有根本的『本性』的话,他一切求学的目标,就能一步一步的来学作圣人。人人都想学作圣人的话,在世间他自己当然是得的受用非常大,每个人都能受到这种教育的话,他和人家相处,彼此待人接物,都是有『道德』的,都是替人家来着想,而不是为自己来着想。
你想想看,一个国家的民众,养成有这样好的『道德』,你这个国君,自自然然的,你这国家国泰民安,社会上那些犯罪的事情,你找都找不到,没有了,没有人犯罪。你也绝对不怕人家起来,把你的政权推翻,你不用害怕,人人都有『道德』,你自己也有『道德』,这个多么理想。所以以『道德』来治国,你是国君的人,就能够朝廷的臣子,国内的所有民众,都来围在你的四周,来拥护你。这是由于你自己有『道德』,也拿『道德』来教化全国人,这是中国文化优美的地方就在此处。这章开头就讲「为政」,就讲政治,也可以从这里知道,孔夫子讲的政治学,他的政治学,与我们现在所学的政治学,大异其趣,完全不相同的。
我们现在的政治学,讲究要组织政党、竞选,要想赢得选举的话,要计算选票,拿得多少选民的选票,是讲这个。这些政治学,孔子的政治学,你看第一句话,「为政以德」,以『道德』来办政治,只要以『道德』来办政治,作国君的他要选用臣子,必然是选贤能的臣子,贤能的臣子,他要向国君推荐人才的话,也必然推荐贤能的人。其余的,自自然然的,一切的政治,都走上最好的一个路上去,这是孔夫子的政治学。他讲的政治学,我们现在我们大家虽然,处在这个时代,我们不想从事政治,那就不谈了,要想从事政治的话,我们就要跟孔夫子学,要「为政以德」。
后面还是孔子说的,《《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诗】是我们现在所看到的,学诗所学的就是这个【诗经】。【诗经】一共有三百零五篇,另外还有几篇只有篇的名称,没有文辞,有文辞的话,一共三百零五篇。这里只讲一个整数,三百篇。孔子说了【诗】,我们现在讲【诗经】,古时候只讲一个【诗】字,单讲一个【诗】字,我们现在知道,就是讲【诗经】,孔子说「诗三百」,三百篇诗,「一言以蔽之」,「一言」就是用一句话「蔽之」。「蔽之」古人有好几种的解释,汉儒包咸解释,他说「一言以蔽之」,「蔽」字当当字讲,当是当前那个当,用一言以当之,这是包咸解释。郑玄就是郑康成,也是汉儒,他说「蔽」当塞字讲,塞就是高速公路上塞车那个塞字,挤塞的塞字。还有唐朝的韩李,韩愈跟他的学生【韩李论语笔解】,他解释『一言以断之』,用一句话来把它决断,古人解释很多,意思都是差不多。在这里可以把古人解释的意思,用现在的话好懂的意思来讲,包括或是概括,三百篇诗用一句话,可以大概的把它包括起来。也就是说,三百篇诗的大意,可以总括在一句诗里面,这一句诗是什么呢?「思无邪」,「思无邪」古人注解有很多解释,「邪」当邪正讲,「思」当思想讲,三百篇诗,思想都是纯醇正的,没有邪的,这是一种。但是这种,你要就三百篇诗,挑选几首诗来讲是可以的,比如说国风开头就有周南、召南,那是不错的,周南、召南里面,每一篇诗都是纯醇正的「无邪」。但是后面有,后面写那些男女爱情还有很多,还有其它那些思想不好的也很多,三百篇诗都是「思无邪」,研究起来就有问题了。
因此古人另一种是什么呢?他找出来了,找出「思无邪」这三个字,【诗经】里面后面『鲁颂』,诗经里面有风雅颂、有国风,有小雅、大雅,后面有颂。颂有鲁家,鲁国有鲁颂,鲁颂有一篇诗,有一句话就叫做「思无邪」,孔子在这里说,「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思无邪」这三个字,就是从鲁颂一篇诗里面引用出来。那篇诗「思无邪」这个「思」字,拿别处还有别处的「思」,来对照的研究。别处这个「思」,这个「思」字不是当思想讲,这个「思」字是个语助辞,语助辞它是没有实际的意思。作诗也好,说话也好,是个语气,帮助说话的语气。在别处有很多引用出来,「思无邪」这个「思」字是语助辞,因此在这里,鲁颂这篇这个「思无邪」这个「思」字,也应该不当作实际的意思来讲,也
是当语助辞来讲。既然「思无邪」的「思」字没有实际的意思,当个语助词,剩下来「无邪」这两个字,意思就在这两个字上面。「无邪」的「邪」字再研究,在诗经国风里面,国风有邶风,邶国的北风篇,东西南北的北,北风篇有一句话『其虚其邪』,『其虚其邪』这个『邪』字跟「思无邪」是一个字。汉儒在写文章作诗,往往引用『其虚其邪』这一句话,它就引用『其虚其徐』,那个「邪」字就变成那个徐字,徐是什么呢?就是我学人姓徐这个徐字,双人边,左边是个双人边,右边是个余字。徐洲,讲一个地方,有徐州那个徐字。『其虚其徐』与北风篇里面『其虚其邪』,意思是一样的。为什么呢?『邪』字跟『徐』字这两个字,古时候是通用的。而『其虚其邪』上面这个『虚』字,虚空这个虚字,这个『虚』字跟双人边这个『徐』字,意思也是一个意思,『虚』『徐』这两个字也是一个意思,因此『其虚其邪』指的就是,拿这个『其虚其邪』研究这个『邪』字,『邪』字就是『虚』字的意思,用在「思无邪」这三个字里面,「思无邪」「无邪」这个「邪」字,就是『无虚』的意思,没有虚假。「思无邪」是什么呢?这三个字明了了,「思」是个语助辞,「无邪」就是『无虚』,「虚」是虚假。
三百篇诗都是没有虚情假意,都是真情流露。国风里面,无论那一篇诗,研究研究里面,无论是在政治上,在民间一切的事情,甚至于男女之间谈的爱情,这些事情,都是出于真情流露出来。诗人作的诗都是以真实的情感,作出诗篇,这个真实的情感,叫人家阅读之后,就是受到感化的作用。就拿国风来讲,民间所作的这个民歌,把它民间的苦、乐,真实的情感表达出来,天子也好,诸侯也好,把民间的民歌,搜到之后,他知道民间真正的在那里,他感动,他感动以后,他来办政治,就要替民众解决那些痛苦问题,这是感性的。学道的人,读了这个诗,就能由这个诗引发自己本性,一步一步由真情感,引导自己心性上面去,这是的作用。
孔子在这里讲,三百零五篇的诗,都是出于真情流露,让人读起来发生感性的作用。诗与别的经典不同,别的经典,比如说【易经】它讲的道理,它是概念式的,【书经】也好,【礼经】也好,都是讲道理,都是从知识引导人,从学问引导人,向本性里去求。诗是特
别是从艺术从情感上面引导,引导人开发自己『本性』。比如说讲五伦的诗,诗里面五伦都有,夫妇、君臣、朋友、父子,这在【诗经】里面都找得到。拿父子这一伦来讲,儿女对于父母的真情感,就从这个真情感里面,学到自己启发自己的真性情,这从情感上面引导出来,所以学诗的好处,它从艺术、从感情上面,一步一步的诱导到『本性』上面去。所以【五经】各有它的特点,这就是【诗经】的特点,后代人学诗,根本的就是从诗经上学来的。比如说李太白,李太白他的一首诗,『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前面是「兴」,后面是诗的本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这个诗作出来,『不知何处是他乡』,以酒来招待李太白,招待李太白饮酒的这个主人,听起来感情的李太白说:我在外面作客,没有主人,你就是我的主人,你的家乡就是我的家乡。这个主人你看,看李太白写的这首诗他的感想如何,这都是感性,诗的好处就在这里。今天时间到了,我们就说到这里。
第13讲。
各位学友,我们现在继续研读论语,请各位看论语讲要第二十二页,这章经我先念一遍。《《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道之以政,道之以德,」这个「道」字就是指导的导,跟导是同一个字,经典里面就是这个「道」。古时候这个「道」读音,跟我们现在读这个导是同一个音,我们现在读指导或是引导读导,古时候就是读「道」。这章经里面这个「道」根据皇侃的解释,「道」是诱导。根据清朝刘宝楠的论语正释,这个「道」作教字讲,教育的教。作教也好,作导也好,都是意思差不多,都相同的。我们现在是采取用导字,指导的导字来讲。
「道之以政」,「政」就是政治,用政治来领导民众。「齐之以刑」,民众要遵从政治的话,接受政治领导,当然很好了。如果民众不能够遵照政治来领导,办政治的人,就用刑罚,以刑,以当用字讲用刑罚来,齐就是整齐。所谓「齐之」就让那些不遵守政治的人,用刑罚来处分他,使他能够跟一般人一样,能够遵从治,这叫「齐」。这样做法一般民众「免」,「免」是什么呢?根据孔安国的注解,「免」是苟免,所谓苟免,不是出于内心,他是害怕
你办政治的人,拿刑罚来处罚他,所以他勉强来遵守法律。但是心理不服从,他勉强为的是你要用刑罚来处罚他,他不能不服从政治命令,但是心理上不服从,这叫「免」。为了免除刑罚所以他遵守政治命令,心理不服从。所以他「无耻」,就是没有羞耻心,所谓没有羞耻心的话,你这刑罚稍微废弛的时候,他又不服从政治命令了,他又作那些不法的行为出现了,这叫「民免而无耻」。
下面这一段「道之以德,齐之以礼」。「道之以德」是什么呢?「德」是道德,根据汉儒包咸的注解是道德,以道德来领导民众,如果民众不服从你的政治命令的话,怎么样呢?「齐之以礼」,你用「礼」让他来服从你的政治命令。换句话说,用礼教来使他,从心里面来服从你的政治。如果这样做的话「有耻且格」,一般人民学了礼的教化,受了礼的教化,他做的事情,比如说,他的行为违反了政治命令的话,他就感觉羞耻,「有耻」。「且格」呢?「格」这个字古人有两种,一个是何晏集解,何晏注,「格」是当正字讲,有羞耻心而且都归于正,正就是大学里面讲诚意正心,民心都归于正了。正与不正,邪了,相反的,邪就是不正的意思。有羞耻心,心理都能归于正,这是一种。再一种呢?「格」当来字讲,所谓是什么呢?有耻就是有羞耻心。来是什么呢?礼教,你用礼来教化他,礼所讲的重要的本义,就是恭敬一切人,对人恭敬,办事情也要实实在在的办,不能随便,这也是敬,所以对人对事都要取一个敬字,这个敬从那来,敬是从礼来,敬就是礼的本质,「有耻且格」你拿礼来教化一般人的话,一般人如果在行为上不好,他自己感觉有羞耻心,最重要的他这个恭敬心就出现了,就来了,从这一种更好。
孔子讲这一章,就是教我们学论语的人,不论大家有没有志愿要从事政治,都要学这一章。圣人讲的话,除了他这一句话本来的意义之外,还可以引申的用。引申开来用的话,那就多得很,就是一体万用。既是一体万用,这章经孔子讲的意思,本来是春秋时代,讲给各国的国君听,国君朝廷里面那些卿大夫,他们都要学,他们都是在位办政治的人。今日之下,我们要有志愿从事政治的话,固然要学。没有兴趣从事政治,学这个有什么用呢?有用,你开办一家工厂,你组织一个公司,你是公司里面的老板,是个董事长,你是个工
厂领导人,跟办政治这个道理是一样的。你不能说我这工厂里面,我这公司里面,那些员工他到我这里面工作,我给他薪水,他一定要按照我的规定来做事情。做不好,我就用规定来处分他,这样的话,你的员工对于你是,心里没有什么服从的。你要是拿道德来领导,而且用礼教来教育他们,这样的话,尤其是道德这一方面。
从道德方面来讲,古时候君臣是道义的结合,君主任用臣子,不管是大臣也好,小臣也好,臣与君之间都是道义的结合。臣子出去做事,他也要看看君主,是不是值得他来帮助他办事,这个必须道义相合。你开个工厂,你组织一个公司,公司里面那些员工,包括跟你一起组织公司的,你是董事长其余的董事,这个都是道义的结合,有了道义的结合,人人都是以道德来互相相处,你以道德领导你的员工其余的董事,他们也以道德来侍候你对待你。这样的话,大家都是以诚相待,而且从礼上面来讲的话,人人都有羞耻心,做事情稍微有犯了一点过失,做事做错了一点点,不必等你用法令规章来处分他,他自己就感觉很羞耻,自己就感觉赶快来补救。最重要的,他对人对事都是出于恭敬心。
这样的话,用在治国方面,君臣民众上下一体,这个国家可以说是不用司法刑罚,那些法官不需要,也不需要,不会有人犯罪,这就是国泰民安。你私人办的各种事业,从你这领导到下面的员工,也是一体的,如同一家人一样,你这个事业团体可大可久,所以这章经书是一体万用。再缩小范围来讲,你既不想办政治,也不想创造任何事业,你有家庭,你作家长,作家长就是个领导人,那你也一定要以「道之以德,齐之以礼」。你对于你的家庭每一个家里的人,你都能把他教化得人人都是个君子,你这个家庭都是一团和气。所以这章经,孔子讲的话最重要的「道之以德,齐之以礼」的效果,我们把文字解释都了解了之后,最重要的自己要照着圣人所讲的话,自己去练习,你练习一分,就有一分的效果出现。你现在虽然还没有出去从事政治,也没有创造任何事业,但是你从家庭里开始来练习,家庭里最基本的就是夫妻两个人,夫妻两个人一个新成立的家庭,你看互相以道德来互相勉励,以道德来对待对方,这个家庭绝对不会像现在有些家庭,问题很多。
在家庭里面,你能够「道之德,齐之以礼」的话,礼最重要的是什么呢?除了这里讲
尊敬,恭敬之外,重要的还有让,礼让啊,夫妻之间互相礼让,这个有什么问题呀,家庭任何问题都没有。夫妻是五伦的一个开端,夫妻这一伦,你用「道之以德,齐之以礼」,这样去练习的话,五伦开端夫妻这一伦效果有了,然后你就有信心,在社会上其它各方面,你都能够怎么样对待朋友。一天一天你就可以,从孔子所讲的这章经里面,你就体验出它的效果出来,最重要的是学『道』,学『道』也就从这里面开始学。讲这个礼让,礼让,让到最最究竟的时候,圣人就学成了。所以孔夫子讲的这些言语,只要我们好学,从浅处往深处,一层一层去练习的话,工夫就一天一天的增长,最后就一定能够成就圣人,重要的是自己我们了解之后,需要实实在在的去作、去练习。
下面这一章是在二十三页,《《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踰矩。》》根据古人的注解,除了汉儒的注解以外,到了南北朝的时候,皇侃他的注解,宋朝邢昺有注解,这两家他们都是注解汉儒的。他们两家说:孔子讲这一章经的时候,就是把圣人的身分隐藏起来,孔子自己以凡夫自居,自己不说自己是圣人,只是说自己还是个凡夫,因为凡夫的时候,才谈得上学。圣人他生而知之,一生下来一切学问都通了,所以孔子把圣人的身分隐藏起来,自己说自己还是个普通人,叫凡夫,既是普通人的话,那就要讲求学,这是孔子讲他一生求学的一种经过。他说「吾」,「吾」是孔夫子自己,说自己的。他说我「十有五」,有字要读又,跟又字是一个字,又字在这里讲十岁又加上五岁,我们普通人说话就是十五岁,文言文的造句法不是直接讲十五岁,讲十有五,十又加上五,这讲十五岁。
十五岁的时候,「而志于学」,「志」是发出志愿来,志愿来求学。古时候读书人,从幼年就开始学,孔夫子在这里说十五岁开始学,学的是什么呢?这个十五岁「志于学」,根据刘宝楠的论语正义讲,学的是入大学,学的是大学,在这以前是幼年童年,十五岁还算是童年,还没有成年,就是在幼年时期就开始学了,但是他不是上大学。十五岁他就立下志愿,来上大学求学。这个志是什么呢?这个志存在心里,心里有志愿,有志于求大学。立志于学,从这开始,入大学,学了十五年,到了三十岁,三十而立「」。从十五岁开始发愤
求学,三十岁学得有根柢了,根本立得住了,经过十五岁勤勤恳恳的学,到了三十岁能够立得住了,这个学问就像树根一样有了根,这个根很稳固,能够立得住。
比如说我们学『道』,学儒家这个『道』,这个『道』学得立得住,不问外面怎么样讲这个儒学,怎么样解释,我们自己心理有信心。我们只要学儒学一定能够成就圣人,一定在世间拿儒学来跟人家相处,在世间办事,一切都能办成功。有这个信心,不受一切外来的邪知邪见那些言论,不受他们的影响,这就是立得往,这个学问就有根柢了,「三十而立」。「三十而立」再经过十年到四十,「四十而不惑」,立了以后「而不惑」,应该说能够立得住,不受外面人讲的一切误解、邪说影响的话,表示你求的学问,已经没有疑惑了。为什么还要经过十年继续学,到了四十岁才「不惑」呢?这个「不惑」另外一种意思。这意思就是说,古人讲立得住,是对于这种学术坚定的深信的不疑,没有一切疑惑,这是「不惑」。但是到四十岁而「不惑」,更进一步,更进一步什么呢?自己用这个学术,在用的时候,你怎么样灵活运用都可以,正面的用,反面的用,左右逢源,正反怎么样你都可以用,古人有一个字叫做「权」字,权衡轻重那个权字。
到了四十岁的时候,你求学得了这个『道』了,前面「三十而立」,对于儒家学术讲的『道』,自己能够立得住,深信不疑的不疑惑,四十岁你得了「不惑」这种境界,你再用你的学术在世间办一切事情,你继续求『道』,继续劝人家『学道』,劝人家『学道』。你办政治也好,办一切事情也好,方法要很多,你懂得种种的方法,这个方法有正面的用,有反面的用,这就是『权』,权『』再加个字变化的『变』字,『权变』,用这个『权变』的方法,自己可以灵活的运用,这是到了四十岁的时候,叫「不惑」,「不惑」是指的这个境界。
「五十而知天命」,再经过十年的求学,到了五十岁了,五十岁的时候,知道「天命」了,天命跟四十岁「不惑」又进一步了。四十岁「不惑」,你办政治,办政治在孔子的政治学里面来讲,就是借着政治来『行道』,藉政治是为天下人造福利,这就是圣人『行道』,我们学圣人的话,也必以政治这些事务来『学道』,你去办一切事情,都要存着这种想法,你去办一切事情都要利益一般人,为所有的人来谋求福利,这当然要种种的方法。可是虽
然你要用种种的方法,有些时候事情还办不通的,这怎么办呢?要了解一个道理,了解『天命』,并不是说,你这个道有了根柢了,你去行这个『道』,『行道』就是为天下人办事情,不是为自己办事,这个道虽然用种种的方法,能够行得通当然更好,有时候也行不通。
就拿孔子本人来讲,他在鲁国先是作中都宰,然后在鲁家又作代理宰相,那个职位非常高。但是到后来也行不通,到各国去看看有没有行得通的机会,也找不到。这样看起来,就是圣人他的方法很多,他也有行不通的时候,这个什么道理呢?就是孔子讲的「知天命」,「知天命」就是圣人要推行这个道,不是指圣人这一方面来讲。还有天下人,天下人有没有这个福报,有没有这个福气,能够蒙受圣人这个『道』。天下人有福气,圣人这个道就能行得『通』,天下人没有这个福气,没有这个福的报,圣人这个『道』也行不通,两方面,两方面这个因素很多,这就是「天命」。孔子五十岁而「知天命」,「知天命」的时候,行得通就行,『道』行不通就不行。孔子跟他的大弟子颜回就讲,『用之则行,舍之则藏』。『道』能够用,我们就出去行,『道』是用不出去,舍弃,没有人能够采用孔夫子这个道,我们就收藏起来。所以能进能退,所以能进能退『用之则行,舍之则藏』,这是由于「知天命」才能够有这种修养,一般人「不知天命」,总觉得我有学问,也有能力,为什么行不通就免不了要怨天尤人,怨天尤人就是他「不知天命」。孔子绝不怨天尤人,所以他是由于「知天命」而来的。
从「知天命」,我们现在还是一个普通的凡夫,我们从这里面要知道,我们今日之下在世间你做任何事情,不能说一做就成功。我们是凡夫,一般人都是凡夫,甚至于我们跟『学道』的人相比,我们这些虽然是『学道』。还没有到贤人地位,没有到圣人地位,我们要承认自己都是普通人,普通人跟普通人相处办事,自己总要知道,知道自己,知道别人,不会那么顺利的,不会顺利的时候,我们心理要能够调整,心平气和,遇到别人对于我们有什么伤害,对于我们有什么不合理的要求,我们视为很平常。有这个认识,我们就从孔夫子,「知天命」这一句里面,我们就得了很大的受用,我们『学道』就能够很顺利的学下去。
孔子再说,再过十年「六十而耳顺」,孔子到六十岁的时候,「耳顺」了,什么叫「顺」呢?孔子从五十岁到六十岁,他的世间阅历经验太多太多了,要用普通人来讲,你经验阅历再多,在世间受人打击,受了挫折,不管怎么多,「耳」还不会「顺」,人家说的好话也听不进去,说的坏话更听不进去这就不是「耳顺」,耳逆,逆就是一听起来有反感,我们一般人谈不上「耳顺」。孔子在这里说,到了六十岁「耳顺」,他听到任何人讲的任何的话,都能够知道这个话里面,他的言外之意。每个人讲的话,他就从言语里面,言语之外的意思,他能听得出来。不但把一般人言语以外的意思,能够听得清楚,而且都能够认为,这个人说这个话,是自然的现象,不足为奇怪,孔子这是「耳顺」。
这就是释迦牟尼佛讲的佛法,佛法比如说法华经里面,讲十种如是,十种如是开头就讲,如是相、如是性、如是体,就拿如是相来讲,相就是有形相,言语也是一种相,虽然看不出来,但是一听言语,这个言语指的是什么事情,它就有形相出现。所以在孔子看起来,他听任何人的言语,知道这个言语言外之意,这个人说是这个话的意思是如是相,那个人说那个话是意思也是如是相,为什么如是相呢?每个人他的心理,他在世间所染的习惯的气分就习气,人人不同。圣人都了解,人人的言语都有他的道理,所以孔子一听起来「耳顺」,都能够知道每个人言语的意思,也知道他说这些话所以然的道理,所以他是「耳顺」,后面还有「七十而从心所欲,不踰矩」。时间到了,下次讲。
第14讲。
各位学友,我们现在继续研读论语,在上一节讲孔子求学的过程,讲到六十而耳顺。六十而耳顺这个很重要,听见人家任何的言语,就能了解他的心理。现在一般讲心理学,心理学讲虽然是讲,现在你要讲这心理学家,要到孔子这个地位耳顺,现在全世界没有一个人能够办得到。圣人孔夫子六十岁他就耳顺,这个耳顺,不管任何人说出什么样的言语,就从他的言语里面,了解那个人的心理,这个境界不是普通人能够办到。普通人可以学,学到像孔子这个程度,就耳顺了。得了耳顺,知道人的心理,有什么用处呢?前面讲知天命,就整体的来讲,知道天命,六十而耳顺,任何一个人的心理他都了解,这样孔子来教
化一切人,包括教化那些在位的,各国君主、大臣,都是在圣人教化之内,都是圣人教化的对象。所以孔子一听人家讲的话,都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对于孔子行道的话帮助大得很。
我们要这样学,虽然还没到这个境界,我们从这方面来学的话,一步一步的学。从学而立,而不惑,知天命,这样学到了耳顺,也跟孔子一样。就算现在还没有到,孔子那种境界的时候,知道这种作用,我们也学习着听人家言语,要听言外之意。听言外之意,了解人家心理之后,我们跟人家办事情就能见微知着,从人家心理很微细的地方,就能判断到未来,事情发展到后来的结果,我们都能看得清楚。我们在世间跟人家来往,交朋友也好,办事情也好,自然就没有很多障碍。我们一般人在世间有障碍的话,往往感觉到这事情怎么办不成功,就是不了解人家的心理。再换个很好懂的话,不了解人家心理,就不知道人情世故。我们在世间办事,不通人情世故,一办事情那些妨碍的现象就出来了。修道更不必说,我们要修道学圣人,不懂人情世故,别说劝人家学道很难。就是自己在学的话,不通人情世故,往往自己也学不好。所以耳顺这一条非常重要,要好好往里面很虚心的从浅近的,听人家言语,根据圣人所讲的这个道理,往里面学习,有一分学习的工夫,就有一分的效果出现,只要肯学,一定有成果。
六十而耳顺已经不错了,还要继续再学过十年,到了七十岁,七十而从心所欲,不踰矩。从心的从字,从什么?顺从,就是前面讲的耳顺的顺字,顺从什么呢?顺从自己的心,心里所想的一切的事情,都能顺从自己心里所想的,所要做的事情,都有顺乎自心。心是什么呢?最短暂的是心里的念头。圣人除了每个念头起来的时候,圣人都是顺从自己的念头。我们普通人没到孔夫子这种境界,我们一般说也是从心,我们的心是什么,也是念头,这个念头跟孔夫子的念头,是决不相同。孔子的念头,要从学术理论来讲的话,那很麻烦。要讲一听起来就好明白,用这方法来讲的话。孔夫子的念头一点自私都没有,孔子没有私心,他每起一个念头,都是要教化天下人。教化天下人都能学成为君子,学成贤人,以至于最后学成圣人。天下人在世间的生活,所受的环境有苦恼的时候,有快乐的时候,生活
的衣食住行所需要的,种种那些物质的物品,圣人都关心他们。圣人的心,无时无刻而不关心天下人,从天下人的生活到学习,学作圣人,都在圣人的心中,最短的时间一念之间,那么短暂,圣人都没有放过。圣人从心是从这个大公无私的心。
我们一般人心是什么呢?不起念头则已,什么时候不起念头呢?夜间睡眠的时候,睡眠作梦的时候还起念头,睡眠睡得很熟也不作梦,那时好像是不起念头了,平常或者是在作梦的时候,或者不睡眠在清醒的时候,没有一个时候不起念头。起了念头就是为自己设想,都是自私自利。不学道的人,他自己不了解,我们告诉他,他还认为我们来说他不好,他不能接受。所以我们学道的人才了解,我们自己每起一个念头,都是为自己,都是自私心在那里起作用。所以我们普通人也从心,从什么心?从自私心。这就了不得了,自私心起作用的话,都是损人利己,那学道就没办法学了。在世间办事,一办,他的出发点都是为自己,所以讲到这一条。要了解孔子的从心所欲,孔子从心所欲,每起一个念头,就是为天下人办事,欲就是希望事情能够办得成功,每起一个念头,就是要教化天下人学好,学圣人。希望这种心理,这种欲望能实现,孔子从心是从这样的心。
因为孔子从这样的心,下面这三个字,不踰矩,矩是一种画图的工具,这里单讲一个矩,本来有两个字,规矩。圆规方矩,画圆的有一个工具在那里,照着画出来,画方的,画直的,有矩在那里。开始学画方的,圆的图,你要有规矩,依照着规矩在画,画成功了,熟练了不要这个工具,你一画圆的就是圆的,方的就是方的,一点错误都没有。孔子到这个程度,从心所欲,不踰矩。就跟开始学的时候,要有工具来画。学成功了,孔子就学成功了,他就不要那个工具,虽是不要工具,他画出来这个图,就跟用工具完全一样,这叫不踰矩,这是比喻的话。
孔子教当时候各国的君臣,教他们要用礼来办政治,用礼乐来办政治,乐是音乐。礼是讲这个礼,用礼乐来办政治。他教学生学圣人,怎么学?也用礼乐来学,礼乐就等于是一个规矩,礼就是讲规矩,我们见着人怎么行礼,或者行跪拜礼,行握手礼。跟人家来往,礼尚往来,这都是规矩。投桃报李,人家送你桃子,你要回报人家,你不能说,你送我桃
子,我也送你桃子,那不行。我要送比桃子还好的李子,李子吃起来比桃子好,要投桃报李。这是礼的内容,厚道,以厚道待人,这些都是礼的规矩。有规矩然后在世间待人接物,办事情,处处要礼让,处处讲厚道,到了自自然然的境界,撇开礼的形式,礼的本质自然就表现出来。礼的本质表现出来,对人恭敬,恭敬之中就合乎规矩,在恭敬之中合乎学的这个道。
孔子到七十岁从心所欲,不踰矩。到七十岁,纯粹的,一丝一毫私的念头没有了,所以他顺从自己的念头,顺从这个念头,可是都合乎规矩,合乎礼。这个矩就是比喻这个礼,处处合礼。从这一条我们也知道,我们中国讲传统的教育,就是根据孔夫子的教育。孔夫子的教育,教人学圣人,教人办政治,都是从这个礼乐,礼就是从守规矩开始,从守规矩学到最后,从勉强的来学,学到最后学成自然的。由勉强而到自然,就等于画图,开始要用规矩这两个工具,学成功了,得心应手,一画圆的就是无缺,一画方的,或是长的,你不用矩,也画得跟用矩是一样的,一点都没有错误,这就成功。
但是你要知道,开始学的时候,不守规矩绝对不行,规矩就是模仿,任何学问,任何艺术,学画画也好,学写字也好,学音乐也好,你都必须从老师那里,教的规矩来模仿。开始不从规矩来模仿,任意自己学,当然也有学成功的时候,那要经过摸索摸索,很多错误的行为,那不经济。你直接有一个最好的准则,一个规则让你模仿的话,你就可以不要那些,错误的试验的行为,不要经过那些没有效的试验行为,就不需要了,直接从模仿入手。我们作家长的,教育家里的子弟,当老师的教自己的学生,千万不可以学现代的教育理论,放任学生,放任自己的子弟,让他们不守规矩自己来在学,学不好。你要他学成一个健全人格,将来一个有用的人,必须要教他从学规矩开始。你家长真正爱护自己的儿女,当老师真正爱护自己的学生,你必须先教他守规矩开始。规矩就是学人格,具备作人的人格,从开始勉强学,学到最后到孔夫子这个阶段,从心所欲,不踰矩,成就了。成就之后,一切是,任何都没有障碍了,到了无碍的境界。
佛家讲的华严经,释迦牟尼佛华严经,四种无碍,到最后一切都没有碍了,碍是一种
妨碍的。做事情有人家来妨碍你,你要推行这个道也有妨碍,到了从心所欲,不踰矩的话,这就是一切妨碍都没有,叫无碍,无碍的境界。无碍的境界是什么呢?就佛法来讲成了佛了,把自己本有的佛性,也就是真如本性,完全开发出来,儒家讲的就是天性,中庸开始就讲天命之谓性,孔子到了七十而从心所欲,不踰矩。本有的天性完全开发出来了,孔子是圣人。我们知道孔子从十五岁开始,一步一步学,到七十岁学成功了。
他这个境界,古人有比喻,比喻什么呢?从十五岁而志于学,经过三十而立到了四十而不惑,这是修道的一个境界。修到四十而不惑,他可以知道用方便的方法,用权了。上论后面也讲,可与共学,未可与适道,可与适道,未可与立,可与立,未可与权,与权就是四十岁而不惑。到五十知天命,古人注解是悟的境界,悟就是彻底的觉悟了,彻底觉悟这个天命。佛法讲的因果,因果不简单,天命也不简单,就佛法来讲,彻底明了因果。世间的事情,任何一个众生,他的心理,他在世间所染上的各种习气,不但这一生的习气,前生,前生又有前生,真正明了因果的话,都明了了。孔子知天命也是这种境界,悟的境界。六十而耳顺,到七十而从心。这是证的境界,证到自己的本性,本性完全把他开发出来。
古人有这个解释,当然我们研究孔子讲的这一章,前面古人解释那一条重要,不要忘记,皇侃也是这么说的,邢昺也是这么说的,孔子原来就是圣人,他把圣人的身分隐藏起来,本有的面目把它隐藏起来,自己以一个普通人的身分,告诉人家求学的经过。从十五岁到七十岁,全部圣人学到了,这是孔夫子拿普通凡夫学习的过程。来教我们一般人,你要学,从开始志于学的时候,明了学习这一条路,是这样学的一个程序。至于孔子,绝对不是这一生,从十五岁开始学,学到七十岁,到了这种境界,孔子过去早就成为圣人。
就跟释迦牟尼佛一样,释迦牟尼佛也绝对不是,这一生才成佛的。他过去世多生多劫以前,早就成佛了。这一生是来表演,给我们一般凡夫众生看的,教我们凡夫众生学佛这样学。孔夫子也是这样,教我们学圣人,每一个阶段是什么样的境界,学到了一种境界,自己信心又提高了,到了一种境界,我们信心又增进了,是这个用意,这章书说到这里。
说到这里的时候,孔子每一个阶段,都是教我们按照学圣人,这一条明白的而又平坦的大道来学。我们学道就是平平实实的这样学,不要讲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怪、力、乱、神,孔子不讲,孔子讲的学圣人是什么呢?就是从学作人开始。
学作人开始,就是学礼乐,从这开始学,学到最后成功了。我们学这一章,为什么说是从礼乐开始学呢?最后孔子透出来,不踰矩,矩就是礼。开始志于学,就从礼乐开始学,礼是学习规矩,乐呢?学习与人来往一团和气。乐之中就有礼让在其中,为什么呢?各位看看,中国讲礼乐,基本的宫商角征羽,用乐器伴奏出来有八种乐器。在制音乐曲子,把五音调配好,彼此要发挥自己的功能,不能够侵占别人。比如说商音,征音,其它的音,你不能把宫音掩盖起来。同样的宫音,也不能只有宫没有其它的音,都不许可,互相发出自己的功能,也互相让对方,尊重其它音的功能,八种乐器也是如此。所以在尧舜时代,舜帝就讲八音克谐,无相夺伦。八种乐器演奏出来,都能够和谐,不要互相侵夺。所以音乐就把礼让,尊敬对方,基本的本质都包含在里面。礼乐合起来讲,学道一定能够学得成功,所以孔夫子从开始学,到七十岁学成功了,还是不踰矩,自然的合乎规矩,也就是自然合乎礼乐。
这章经在上看起来,是孔夫子自己说他,自己学习一生的学历,实际上孔子教我们求学的人,明了学习的过程,平平稳稳的从学习礼乐开始,我们守住学习的这个原理原则的话。我们在今日之下,对于世间那些各种邪知邪见,各种学说,都强调,都强调他们所讲的学说,他们的见解,多么高超,但是我们懂得孔夫子,讲的学道的过程,自自然然的不相信那些邪知邪见。什么邪知邪见,从孔夫子学道的学理来讲,现在世间一切学术,严格说起来都是邪知邪见。怎么是邪知邪见呢?现在世间一切学术思想,他求的不外乎是两个字,一个是名一个是利,名与利。现在世间人,他在世间学术地位怎么样高,高到得了诺贝尔的奖金,或者不只得了一次诺贝尔奖金,他还再多得了几次诺贝尔奖金,诺贝尔奖金这奖金归谁呀,归于这个学术有造就的人,这个奖金是他自己得的,得了诺贝尔奖金以后,他得了奖金,然后又接着得到,诺贝尔奖金这个人这种身分,这种地位,他又有了
名。借着这个名位,再向世间来炫耀,求得更多的名利。这样看起来,就我们学道的人看起来,这种所有的得诺贝尔奖金的人,都是俗人,都是庸俗之人。为什么庸俗之人,他是自私自利的。
这还不明白吗?我们有这种认识,有什么好处呢?我们不是说那些人不好,就世间法来讲,他有他的道理。但是就修道的人来讲,我们有这个知见,我们才不会跟着他走。跟着他走就怎么呢?就跟他一样,在世间跟人家争名夺利。我们一方面学孔子,学圣人,一方面又在世间跟人家争名夺利,想想看这是学道的人吗?为了我们学道学得很纯粹,不受外面那些学术异偶像,来影响我们。这还是在学术这一方面,还有政治地位的,财团的,大财团的那个大老板,也是偶像。我们有孔夫子学道的路线,要平平稳稳的从礼乐这方面学,我们对于学术界的、政治界的,财团这一方面的人,他的偶像再超过了全世界。这种地位的话,我们都了解,我们都不要跟他学。你这样才能够学道学得好,才不受他们那些俗人的影响。所以我在这里特别讲这一条,不是毁谤那些人,我们没有资格毁谤人家,为的就是要帮助大家,坚定自己学道的信心,不要受那些偶像的影响,我是这个用意,才举出这个例子来,让大家明了。时间到了,就说到这里为止。
第15讲。
各位儒学学友,我们现在开始研究论语,请翻开论语讲要二十五页,就从二十五页第一行开始。孟懿子问孝,子曰,无违。樊迟御,子告之曰:孟孙问孝于我,我对曰无违。樊迟曰:何谓也。子曰,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这是孟懿子向孔子请问孝道,孟懿子这个人,提到鲁国三家大夫,各位就明了了,他是三家卿大夫之中的孟孙氏,三家卿大夫,就是鲁桓公后代三大公族,三家公族一个是孟孙氏,一个是叔孙氏,一个是季孙氏。季孙氏就是一般讲的季氏,孟懿子就是孟孙氏的后代,他现在是鲁国,三家卿大夫之中的一家。这三家卿大夫在鲁国,分别掌握了鲁国的政权,孟懿子他本人姓是仲孙,后来称为孟孙氏,名字叫何忌,孟懿子的懿字是他的谥号。他的父亲叫孟僖子,僖就欢喜的喜,在左边加一个人字边,孟僖子。
根据春秋左传里记载,春秋是孔夫子作的一部经,解释春秋其中之一是左氏。左氏传里面讲,孟僖子就是孟懿子的父亲,孟僖子病得很重,快要死的时候,就召集他家里的家臣,大夫之家有家臣,就把他的家臣召集来,作了遗嘱。遗嘱就是叫他这个儿子,就是这里所讲的孟懿子,他叫孟懿子一定要到孔子那里,跟孔子学礼。从这个记载里面,知道孟懿子是孔子的学生。但是在史记弟子列传里面,孔夫子的弟子列传,没有孟懿子,这是一般的。但是根据左传记载,孟懿子是跟孔夫子学礼,应该是孔子的弟子。为什么弟子列传里面没有孟懿子呢?根据古人的注解,刘宝楠论语正义里面是这样说的。他说孔子在鲁国从政的时候,他为了三家卿大夫,大夫也有他的城墙,城墙超过了制度,高度太高了,孔夫子下命令,要把三家的城墙把它改短,高的一部分把它消除掉,那个时候三家卿大夫,叔孙氏、季孙氏都答应了,也就照办。只有孟孙氏孟懿子,不听从孔夫子这个命令,可能是为了这个原因,在仲尼弟子列传里面,没有把他名字列为孔子的弟子。可能是这个原因,但是讲到实际,孟懿子确实听他父亲的遗嘱,来孔子这里学礼。
既是跟孔夫子学礼,在这章经里面,孟懿子来问孝,孔夫子就说了无违,无违就是不要违背,不要违背什么呢?孔子只讲无违这两个字,没有再进一步的解释。下面樊迟御,樊迟是孔夫子的学生,御呢?孔子坐的车子前面有马,马拉着车子,按照那个时候的制度,要有人驾驭这个马。樊迟御,现在没有马车,一般的车子汽车火车,御就等于现在各种车辆的驾驶。樊迟御就是樊迟替孔夫子来做车子的驾驶。子告之曰,这个时候子是孔夫子,告诉樊迟,因为樊迟替孔夫子御车,做孔夫子车的驾驶。孔子在这个时候就告诉樊迟,说什么呢?孟孙问孝于我,孟孙氏就是讲孟懿子,他到我这里来,于我就是到我这边来问孝,我对曰无违,孔子是圣人,尤其孟懿子是孔夫子的学生,他怎么还说对曰呢?对就是答复的意思,不讲答复讲对,一般是对长辈,答复长辈不能讲答要讲对,孔子为什么答复孟懿子讲对呢?因为孟懿子是大夫这个官位,孔子也是大夫,平等的,虽然平等,凡是在大夫这个地位,别人对他称呼,答复他,都不能用答复的意思,就是讲对。所以孔子告诉樊迟说,孟孙氏就是孟懿子来问我孝,问我这个孝道,我就答复他说了,无违,我告诉他不要违背,孔子对樊迟也是讲无违这两个字。
樊迟一听就说了,何谓也,老师你答复孟懿子问孝,只答复他无违,这是什么意思呢?无违是怎么呢?子日,孔夫子这时候就告诉樊迟了,他说生,事之以礼,一个人要讲孝道,生是父母在世的时候,还是活在人间的时候,你要尽孝道,做个孝子,事就事奉父母,事奉父母什么呢?要以礼,前面讲无违,不要违背这个礼,所谓事父母,就是奉养父母的时候,一切都要依照礼来事奉父母。比如说,在礼记曲礼里面曾经讲过,父母在世的时候,做儿女的人,这时候讲孝子拿儿子做代表,儿子冬天的时候,先要把父母睡的床,用的棉被,冬天寒冷,先要把床上的棉被,把它温暖,不然的话,冬天老年人,被子也是寒的,先要把被子温暖。夏天天气很热,就要把父母床上这些垫子寝具,用扇子把它搧得很凉。在晚间父母要去就寝的时候,孝子要先到父母的寝室里面去问安,早晨自己要先起来,也到父母那里去问安。
古人注解举出这一个日常生活,这样事奉父母,提出这几桩事情,作一个例子。除这个以外,父母的衣食住等等都要合乎礼。所谓衣服,在古时候穿的衣服,有一定的制度,比如说戴的帽子,到了清朝还有礼的制度,清朝人戴的帽子,帽子顶上有个红顶子,那个红顶子是要有官位的人,在朝廷里作官的人,才能有红顶子,普通人不能有红顶子。吃的东西,家里住的房屋,比如说门,我们现在一般人,用什么颜色都可以。古时候不能够随便把门漆成红色的,叫做朱色,朱门,朱门就是做官的人家,门才能油漆为红色,普通人不准许,孝子事奉父母在这些地方,都要一切依照礼来事奉,不能违背了礼。
父母死的时候,父母要离开人世间了,葬之以礼,父母去世,从预备的棺材、入殓、出殡,以及选择地方埋葬,整个过程都要死,葬之以礼,比如说用什么样的棺材,也有一定的制度。选择在什么地方埋葬,出殡的时候用什么样的礼,都有一定的制度。
祭之以礼,这个事情埋葬了以后,埋葬的时候,什么时候埋葬,这个都要合乎礼。埋葬以后这叫丧事情,丧就是父母之丧,丧礼就完成了。完成以后祭祀,祭之以礼,所谓祭之以礼,在古时候讲按照【十三经注疏】本子,邢昺的疏,他说了祭祀一般讲,是春秋这个时期来祭祀,春天秋天这两个时期祭祀。祭祀定出时间来,有一定的时候。祭的时候最
重要的是要思想,父母在世的时候,怎么样的来对待儿女,想到父母在世的时候,对于儿女的恩德,所以在春秋两季祭祀的时候,一心都想到父母之恩,这是在祭祀。祭祀的时候,用什么样的祭品,也都有一定的规定,不能超越。超越了以后,就违背这个礼。孔子告诉樊迟,无违,就是讲这个礼,不要违背这个礼。因为孟懿子来问孝,同时孟懿子就奉他父亲的遗嘱,来向孔子学礼,孔子在这个时候就告诉他要无违,无违就是不要违背,你父亲遗嘱你来学礼。你既是依你父亲遗嘱了,叫你来学礼,你就好好的来把礼学好,礼学好,最重要从那里看得出来,你这个礼无违呢?一则不要违背你父亲的遗嘱,你要学礼。
再者,这个礼就拿对父母尽孝来讲,尽孝就是父母在世事之以礼,父母死的时候葬之以礼,父母死了以后,丧葬完毕以后,定出时候要祭祀,这个祭祀每一年都要定期来祭祀,一直祭到什么时候为止,孝子祭到自己离开人世了,这才不祭。只要在有生之年,对于父母的祭祀,不能不祭,一定到时候都要祭祀,祭祀的时候,就要像邢昺疏那样讲的,特别要想到父母对于自己的恩德。
从这三点来讲,就是一个人不要忘记根本,根本是什么呢?做一个孝子,首先想到身体从那来的,身体就是由父母来的。没有父母,你这个孝子过去是在那一道,是不是人,还是其它的畜生道,或者也许在天上,这不一定,前一生也有死的时候,前一生肉体死了,灵魂到处飘荡。就是孔夫子讲的,在周易系辞传里讲的游魂,孔子讲的游魂,游魂是到处飘飘荡荡,在那里游荡。这种游魂也就是我们现在,一般所讲的灵魂,灵魂必须有父母,你这个灵魂才能够入了父母亲的胎,母胎,然后才能够生到人间来。所以孝子首先想到身体从那来的,从父母来的,生下来以后,自己一切的一切都要父母来照顾,这种恩德说也说不尽的。所以在祭祀的时候,要想到父母的恩德,这种祭祀因为父母不在世了,永久的要这样祭祀,这样思念父母,这叫做慎终追远。慎终就是父母死的时候,办理父母之丧,办丧事的时候要谨慎,谨慎什么呢?要合乎礼的规矩,不能违背礼,就是慎终。追远指的就是丧事办完了以后,要一直祭祀下去。
所以慎终追远才看得出来,民德归厚矣,一般民众就从这个慎终追远,讲孝道的时候,
他的道德才能归于厚,厚是人与人之间以厚道待人,彼此用厚道来待人。人人拿厚道来待人的话,当然都好。但是要想人人拿厚道待人,必须从根本上做起,根本就是对待父母。对待父母尽到孝道,慎终追远,就是对于父母的恩德不要忘记,终生都不要忘记,这表示孝子的德很厚,他能够对于父母这样尽孝,然后在家庭里,对待兄弟也能够互相友爱,到了社会上对待朋友,对待一切人,才能够拿厚道待人家。如果一个人对父母那种恩德,很容易就忘记了,可想而知,他对于一般人,一定是很苛薄的,这个可以想得到。所以你要想,他这个人要对一般人好,他受了人家的好处,不要忘记,想到要报答人家,就要从他是不是孝顺自己父母,从这个看得出来。如果他对父母都不肯尽孝了,他说对待朋友多么够交情,这个话你不能相信他。
这一章孔子答复孟懿子问孝,为什么孔夫子,答复孟懿子问孝要无违,在礼上面来讲,这要讲到开始的时候,鲁国开国的君主就是周公,周公帮助武王伐纣,伐纣成功以后,武王没有好久就死了,武王的儿子是成王,成王年幼,所以周公辅导成王。辅导可不容易,成王年纪小什么都不懂,他首先把成王辅导到,另外一个地方去住教化他。天子的这种职位,周公自己来代理,一方面代理天子一方面教育成王,把成王教育年龄长大了,有足够的能力可以治天下了,在这当中周公还受了很多流言,就是周家自己的人,说周公不存好心,他自己想作天子,这当中周公吃了很多苦,这样把成王抚养大了,因此把天子位置交还给成王,周公对于周家功劳非常大。因此成王到后来,周公死了,周公当时虽然封到鲁国,周公自己没有去,周公叫他儿子伯禽作鲁国的国君,周公在周天子的朝廷里面,继续帮助天子治理天下。到了后来周公死的时候,成王为了感激周公这样的功劳,所以特别用天子的礼乐,来祭祀周公,不但成王用天子礼乐祭祀周公,而且特别教鲁国的君主,以后祭周公的时候,都用天子礼乐来祭祀。这是鲁国所以能够用天子礼乐,这是周成王开始,赋予鲁君这个礼乐的制度。但是要知道只限于祭祀周公庙,到后来鲁君不但祭周公庙,祭祀鲁君其它君主的庙,也是用天子的礼乐。
一直到后来,三家大夫,这三家大夫是鲁桓公后代的子孙,这三家大夫他们在他们的
家庙里面,也用天子礼乐来祭祀。孔子对于三家这样违背礼,非常不满意,所以孟懿子在这里问孔子,讲孝道这个事情的时候,孔子就答复他无违,无违原来开始没有加以解释,后来樊迟御,樊迟再一问,孔子就告诉他,父母在世事之以礼,父母死的时候要葬之以礼,父母丧葬完毕以后祭之以礼,都要合乎礼。在这里教他对于父母要尽礼,实际上其中含义,那时候三家大夫都是违背礼。孔子在这里教孟懿子不要违背礼,也就是告诉三家大夫,都不能够违背礼。这是这章经的要义。
再讲到这个礼,人为什么要学礼,无论在世间孝顺父母,办一切事情,自己修道,都不能够违背礼,都要照着礼来办事情。孔夫子自己就是如此,孔子说他十五岁立志求学,到了七十岁从心所欲,从心所欲重要的后面这个不踰矩,不踰矩就是不违背礼,还是一切依照这个礼。为什么呢?人世间要维持人与人之间,来往的一切规矩,国家办理政治有条理不要乱。社会上人与人之间来往的话,没有乱。甚至自己一个人,他的生活秩序,有一定的规矩,都要合乎礼。修道更不必说,修道是什么呢?就是从自己的行为,一切都要合乎规矩,一切从行为上都要有秩序,合规矩有秩序,行动就不会乱。行动不乱,他才有定力,有定工夫。修道要能够成功,必得讲究定工夫,行为不乱,心理不乱,这才能修成功圣人。一乱就不行,所以礼就这么重要。
下面又是一章,孟武伯问孝。子曰:父母唯其疾之忧。孟武伯也是孟孙氏一家,他是孟懿子的长子,他也来问孔夫子,问孔子怎么样尽到孝道。子曰,孔子就说了,父母唯其疾之忧,唯其的其字,是指孝子来讲。唯就是唯有这个,这一椿事情。什么一桩事情呢?就是儿子有了疾病的时候,才能令父母来担忧。除了自己有疾病,其余都不能够让,父母为这个儿子来忧心。那就是说作一个孝子,要处处使父母称心如意,不要使父母为自己来忧心。只有一桩事情,儿子生了病了,这个没有办法的,只有这个可以让父母忧心。其余一切,作儿子的人应该让父母宽心,不让父母忧心,这就是讲究孝道的一种。
第16讲。
各位学友,我们继续研读论语,现在请看论语讲要二十六页,这章经是子游问孝,经
文我念一遍。子游问孝:子曰,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子游是孔子的大弟子,他姓言,言就是言语,说话言语的言,名字叫做偃,偃就是风行草偃那个偃字,游是他的字。子游问孝,向孔夫子请问,怎么样来行孝道,孔子就答复他,说了今之孝者是谓能养,今之孝者,孔子就说现在人,孔子讲那个时候,现在一般人讲行孝,行孝就是对父母怎么样尽到孝道,是谓能养,是谓能养就是说,祇说能够奉养父母,这个养字读去声,读养(样)奉养(样)父母,读养(样),能养(样)是什么呢?就拿饮食这些食物来奉养父母。是谓这个是字,根据古人研究这个是字,在这里当祇字讲。是谓就是祇讲,祇讲拿饮食供养父母,讲孝就祇讲这个养(样)而已。这是孔子讲当时候一般人讲孝,祇讲能养(样)而已。下面孔子说,至于犬马,皆能有养。
犬马能养(样),古人有两种解释,犬马是比喻谁呢?有一种,把犬马比喻父母,宋儒就是这个,至于犬马,能养父母。犬马皆能有养,你拿饮食来奉养父母,与拿饮食来养犬马,这有什么不同呢?这是一种,把养父母与养犬马相提并论。意思是说,你祇拿饮食来奉食父母,与你拿食物来养犬马,这两者有什么不同,所以至于犬马,皆能有养。这种不能采取,要依什么呢?皇侃,皇侃解释犬马是比喻儿子,儿子是什么呢?怎么比喻犬马呢?犬马受了主人拿食物来养牠,但是犬马也用牠的体力,犬能够替主人看门,夜间在门外,主人睡眠了,犬在门口替主人守夜看门。马呢?可以拉车子,都是用牠的身体替主人服务。
这样的话表示说,至于犬马,皆能有养。至于这两个字就是联系辞,上面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犬马跟孝子并列,孝子能用饮食来奉养父母,这算是孝道吗?那么犬马牠也能用牠的身体,来报答主人,牠也算是对牠主人能够养,奉养他的主人。这两者对等比较,你这个孝子祇拿饮食来奉养父母,与那个犬马用牠的身体、体力,来贡献牠的主人,那也是养,这有什么不同呢?不相同的地方,下面说了。
不敬,何以别乎。犬马替主人服务,也就是奉养主人了,犬马与人不同的是什么呢?犬马不知道恭敬,如果说一个孝子,祇拿饮食来奉养父母,而对于父母没有恭敬心,这与
犬马有什么分别,不敬,就指的孝子,孝子对父母没有恭敬心,祇拿饮食来奉养父母,何以别乎,与犬马能养有什么分别呢?所以这种合乎经义。不敬,何以别乎,按照这一章章的章法来讲,今之孝者是谓能养,指孝子来讲的。至于犬马,皆能有养,犬马跟孝子两个相比,平等的。下面讲不敬,何以别乎。这才把这两者分别说得清楚。如果说把犬马比喻成父母的话,这个文法讲不通的。而且把父母比成犬马,这是大不恭敬,所以采取把犬马跟孝子,列为相等的比喻,这样讲合乎经的本义。
关于孝道,专门讲孝的,有一部孝经,讲得非常透彻,也非常。就在论语里面讲,很多地方孔子的学生问孝,孟氏前面讲孟懿子,孟武伯都来问孝,可见这个孝是非常重要,而且讲孝也不那么简单。所以前面孟懿子问孝,孔子答复无违,孟武伯问孝,孔子说他要唯其疾之忧。答复都不一样,子游问孝,注重的是对父母要敬,敬这个字也是要合乎礼。为什么呢?礼记开头的曲礼,曲礼开头那一章就是毋不敬,开始就讲不要不敬,礼特别要讲恭敬。所以在这里子游问孝,要注重一个敬字。
现在再请各位,翻到论语讲要二十八页,子夏问孝,我念一遍。子夏问孝。子曰,色难,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曾是以为孝乎?子夏是孔夫子的大弟子,他是在孔门那些弟子之中,他的文学非常好,前面子游也是。讲到文学,子游子夏,这两位可以说比别的弟子造就,就是研究的程度,比其它的弟子都要深。子夏来问孔夫子,怎么样尽到孝道。孔子就说了,色难,色古人讲有两种,一种色是指的要看父母,所现出来的颜色,要顺从父母的颜色,这是很难的。但是这样虽然也有人这么说,不如色难指的孝子更好,孝子在事奉父母的时候,要有和颜悦色,在父母面前,就要表现出来心理很愉快,表现在自己面貌上面,颜色很和,很温和,很欢喜,为什么呢?真正的孝子,就算是跟父母天天在家里相处,只要见到父母面,一与父母见面的时候,就感觉很欢喜。
因为一个人在世间,跟他人相处,最亲近的,所谓讲亲人,亲人,没有任何一个人比父母更亲。所以儿女一见到父母,这是最亲的一个人,因此见到父母,自己就发生欢喜心。比如说,平常心里没有什么忧愁,没有什么烦恼,就算有一些忧秋烦恼的时候,你是个孝
子,一见到父母,就把原来的忧愁,烦恼,通通化解掉了,没有了,见到父母,欢喜心就出现了,这是真正的孝子。但是你要人人这么做,不见得如此,真正孝子才能做到。普通人不见得人人都能够这么做,所以孔子说色难,见到父母,孝子自己要有和颜悦色对父母,这章经子夏问孝,孔子色难这两个字就讲完了,重要就是色难这两个字。
下面解释色难这个重要,孔子接着就说了,有事,弟子服其劳。有什么事情,弟子,这个弟子是什么呢?对老师称呼的,有事是谁有事呢?是老师有事情,老师有什么事情,作学生的,作弟子,服其劳。替老师来服劳务,替老师来做事情,劳是劳苦的工作,弟子对老师服务,很辛劳的替老师做事情,这叫做弟子的本分。再呢?有酒食,先生馔。弟子有了酒食,吃的东西很多,这里就拿酒食作代表,食是饭,酒是饮料,就是拿饮食,有好的饮食,先生馔。来供养先生,供养老师,古时候称先生就是称老师,就拿这个酒食来供养先生。馔这个字,根据马融的注解,饮食之也,饮食就是拿这个来供养老师。馔字根据【说文解字】讲,馔是具食,具是具备,食就是饮食,把饮食预备得很周全、很完备,这叫具食。这里讲的就指的有酒,有饭,包括菜肴这一类的,这叫具食。先生馔拿很完备的饮食,来供奉先生。拿这两桩事情,一个是弟子服其劳,服其劳是代劳,代替老师来办事情服其劳,一个呢?弟子有酒食来奉养老师,这是讲学生来对待老师。
曾是以为孝乎?曾这个字当乃字讲,乃就是指定的意思。曾是那就是说,这就是,这就是孝吗?曾是,是就指的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就指的学生对待老师,是就指的这样,代替老师服劳务,拿酒食来奉养老师,是就指这个,拿这个来奉养父母,拿奉养老师这种奉养的方法,来奉养父母,这算是孝道吗?这就显示出来,开头就讲色难,奉养老师服其劳,先生馔。当然对待父母也要,父母有事情儿去要去做,有好的饮食,孝子也要拿去奉养父母。这个当中有什么不同呢?不同处就是色难,学生对待老师要恭敬,就是服劳务也好,拿酒食奉养老师也好,要以恭敬心这样对待老师。但是,拿这个对待父母就不够,对待父母就是要『和颜悦色』。
对老师,比如说替老师去代劳,拿饮食去奉养老师,去的时候见着老师,就发出欢喜
的笑貌出来,对待老师不能够如此。对待老师要肃然起敬,所谓肃然起敬就是很严肃的,不能见到老师一见面就笑了,这个不行,不够尊敬。不但对老师如此,对外面一切长辈,也要肃然起敬。但是儿女对待父母,见着父母,很愉快的显示出来喜悦的颜色,可以显示出来。所以这就是孝养父母与事奉老师,不同的地方就是在于『颜色』这一方面。所以在这里讲色难,色难的道理在那里,我一开始就说了,真正是个孝子,见到父母的时候,一切的忧秋烦恼,就化为乌有了,这是孝子他才能体验出来。子夏在这里问孝,孔子答复他色难这两个字。但是对待老师,对待其它一切的长辈,尊敬之中,跟老师学,就要严肃的,肃然起敬。不但见面见要如此,跟老师学习任何学问,都要从恭敬严肃,才能把学问学得好。
大家研究佛经就知道,释迦牟尼佛在说法的时候,要开始说的时候,都要叫那些弟子,佛对弟子讲谛听谛听,谛听就是很恭敬的,专心一致的在那听,不能一边听,一边谈笑风生的,那个不行,那是学不好。这一章讲的色难这两个字,就是对待父母特殊的,孝子要拿『和颜悦色』来待父母,这才算是讲究孝道。否则的话,祇拿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这是对待老师的,对待其它长辈的人,不是对待父母,这不是尽孝。尽孝重要就是色难,很难得的,要拿好的颜色来见父母。
下面论语讲要的第二十九页了,子曰:吾与回言终日,不违如愚。退而省其私,亦足以发,回也不愚。孔子跟他的弟子讲,他说我与回,回就是颜回,言终日,我跟颜回谈话,谈话当然都是谈学问,最重要的是谈学道。终日整天在那里谈,整天在谈我尽管在说。颜回呢?不违,不违就是说他一直在听,一直在听我所谈的,谈到那里,他一直听到那里,没有提出任何疑问出来。如愚,我在讲他就专心在听,没有任何疑问,好像个个愚人,提不出任何一个问题来。退而省其私,退是指的颜回,颜回在我这里听了一整天,回去了、退出了以后,从我这里他回去。为了什么呢?省其私,退出了以后,省是什么呢?省是孔夫子自己,我来省察他,省察他就是观察观察他。省察什么呢?私,私就是颜回从我这里,听我谈这些道理之后,他私下里跟他的师兄弟们来谈话,谈话就是私,就是他跟他的同学
们在谈话,谈话谈的什么呢?就从我这里听到的这些道理。
亦足以发,足以,很充足的把我所讲的这些道理,他都能够发挥出来,这个不容易的事情。孔子既然跟颜回单独的谈话,谈的这个道理,当然是很深奥的,很难明白的,一般人听都听不明白。可是颜回不然,他听了之后,回去跟别人谈话,就把孔子所讲的道理,都能讲得出来。而且把孔子讲的重要的道理,都能把它发明出来,讲得很明白,这叫亦足以发。这样看起来回也不愚,孔子说这样一看,省察他跟别人谈话的时候,能够把我所讲的道理,能够发明出来。亦足,充足的、完全的,能够发挥出来。这样看起来,回呀!不愚,回也这个也字,是个语助辞。我们今日之下,白话文讲这个字,讲回,用一个逗号,表示这个回念到这个字,语气稍微停顿一下。但是文言文里面,不必用那个逗号,明个也字,回也,回也就念到回这个字,语气稍微停一停。下面就讲不愚,颜回这个人,孔子说,根据我这样省察他,跟别人谈话的时候,一看,他并不愚,前面讲不违如愚,如就好像,好像是愚,现在从事实上观察起来,他并不愚。
孔子在这里这样赞叹颜回,其实是赞美颜回这种领悟的能力,是非常高超,超过了一般人,所以颜回在孔门之中,他的悟性特别强。子贡就这样说:『回也闻一以知十,赐也闻一以知二』,赐是子贡的名字,他就跟孔夫子说,他说颜回在夫子这里,闻到一桩事情,一个道理,他就完全明白,十就代表的意思。闻一而能够知道十,不但把这一桩事情,听得明白,而且还可以引申到其它的事情,其它的道理上面去,可见得颜回悟性非常强。
这个道理也就是,赞美颜回悟性这么好,不违如愚,不但赞美颜回的悟性。特别的是,注重的是什么呢?听到了这个道理之后,他就去按照孔子讲的道理,他就去练习,去修行,这也是颜子实行的能力,也比其它的弟子都好。正是因为这样,在其它的弟子们或者认为,颜回在孔子那里一直听,提不出任何疑问出来,认为颜子好像没有能力提出疑问来,所以孔子特别在这章讲,前面好像是如愚。后面看起来,原来不是愚者,他是有大智慧,有这样高强的领悟能力,而且又切实的去实行,把颜回这种学习的状况,来告诉一般弟子。时间到了,颜回所以成为颜回,孔子在这里说得非常明白。要学颜回,怎么学法,必须像听
佛经一样谛听,一心在那听,不要有分别心,学就是这样学法。时间到了,今天就说到这里为止。
第17讲。
各位学友,我们现在继续研读论语,请各位看论语讲要二十九页,这章我先念一遍。子曰: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廋哉,人焉廋哉。这一章是讲如何知道人,在学而篇里面,孔子也曾经说过,我们不怕人家不知道我们自己,只怕我们不知道人。为什么呢?我们如果不知道人,我们在世间办事情,要人家来替你帮忙办事情,你不知道这个人是君子还是小人,那就很危险。如果碰得上是君子,当然好了,万一你把那个人,是个小人,你不认识他,把他当作君子,那他就坏事情。,做任何事情,都是如此,这一章就是讲怎么样认识人。
现在就看了,孔子说: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一个视字、观字、察字,这三个字在这章里面要加以分别。视是平常,平常看所以,视其这个其字,是指的你要认识的那个人。所以这个以字,他这个人做事情,以字当做事情那个事字来讲。平常你要看他做的什么事情,这以字古时候有不同的解释。【何晏集解】他把这以字当用字讲,皇侃的解释,他就是依据【何晏集解】,把用字把它推衍来解释,何晏是把以字当用字讲,皇侃的解释,就是日常所用所行的事情。这样看起来,何晏的解释与皇侃的解释,讲到后来都是当事情讲。根据皇侃这样解释,『即日所行』的事情,即日就是当日,当日就是在眼前所看的,他所做的事情。那就是说:在这里就时间来讲,拿当天的事情,跟过去的事情来比的话,当天事情就是眼前的事情,很明显的可以看得到,这是视其所以。眼前可以看得到,就时间来讲,就空间来讲,就是在近处,不是在远处,眼前就能看得见的。
第二句观其所由,依据【何晏集解】,由是当经过的经字讲,他说由是经也,经是经过,就是说他在今天以前所办的事情,就是从远处来讲,就时间方面来讲,是已经过去的时候,就是从过去他所办的那些事情来观。所以这个由字,【何晏集解】是当经过的经字讲。皇侃的解释,所以他是当经历,经历的事情,所以经历是他过去办的事情。这个比前面第一句,
时间不是在今天,是在过去,讲空间也不是在眼前。这就是引申的意思,远处,从远处来看。前面第一句是从近处来视、来看他,第二句,从远处来观他。观与视这两个字,有一点分别。根据春秋,春秋是孔夫子写的一部经,春秋有三传,有三家解释春秋。其中有一家叫谷梁传,谷梁传的解释,还有说文解字的解释,意思大致是讲,视是就平常,看平常的事情叫视。观是从过去的、远处的,比较要用心思了,从深处、远处来观。一个视,一个观这两个字有点分别。视字是看浅近的事情,观是看深远的事情,这两句话。
第三句察其所安,普通我们讲观察,因为一般讲话,讲一个字,讲话跟写文章不相同。写文章,古时候文言文一个字代表一个意思,你看就看得懂。说话呢?你说一个字,人家听起来不容易了解,所以把两个相关的字,合在一起讲。单独讲观,人家说什么观?单独讲察,也不大了解。所以讲观察这两个字,一看明白了。所以在说话的时候,往往把观察这两个字,合在一起讲。但是我们研究论语,研究经的时候,尤其这一章,孔子讲这三句话,这三个字,既是三句话,三个字不同,它的代表意思就是不同。因此前面视与观是不同,在这里讲观与察又是不同。这里讲察,就更详细而且更深入的来察了。这个怎么说呢?前面视其所以,第二句观其所由,以是代表眼前的事情,由是代表过去的事情,现在这察字是察其所安,就要把前面所以、所由这两者合起来,看他做了眼前的事情,以及过去做的事情,你把它合并起来,详细的来察他。
所安是什么呢?安就是说,就看他眼前做的事情,刚刚办完了,他态度显出来是如何。过去事情,他的态度就是对他过去所做的事情,他是什么样的一个态度,这叫安。所谓态度是什么呢?比如说他办的事情,办的好事情,拿财物来救济人家,事情办完成了,办成了,他感觉很欢喜,这是一个反应,一个态度。或者,拿了钱财是帮助人家,当时办了是不错,那是一时高兴就拿了很多钱出去了,但是后来一想,我怎么一下子拿了这么多钱?拿出以后,我自己以后要用的时候,没有钱怎么办呢?感觉后悔了。这两个心理,一个是对于所办的好事情,很欢喜,一个呢?反而感觉很懊悔。既是有两种态度,当然要分析这个人,他的作人之道,可以从这些事情看出来,这是做善事。
还有呢?就拿做坏事情来讲,他偷了人家东西,或者是欺骗人家,把人家东西骗过来,骗过来以后,感觉懊悔了。人家东西怎么呢?拿出不正当的欺骗方法,把人家骗过来,这好像是不对,他心理感觉很后悔。从反面来讲,用欺骗的方法,把人家的东西,任何什么权力,代表很多,骗过来以后,他感觉很高兴,我这下子可不得了,我用这种方法用得好,我很聪明,能够把人家那些东西,用种种方法把它要过来了。这两种心理,你再来仔细仔细察一察,考察一下,你也知道他是什么人,骗人家之后,回来感觉很欢喜。这算是好人吗?骗人家以后,回过头来,感觉很懊悔,这个人心理还不错,他良心还有发现的时候。
所以察其所安,安就是指的这些事情,眼前的事情,他说了话,得罪了人,知道之后他马上去向人家道歉,这个概不坏。如果说他说话伤害了人家,他不但不肯道歉,反而用种种理由替自己辩驳,这样可以看出这个人是好是坏。这就是察其所安,安就是他办眼前的事情,办过去的事情,过去事情不只一桩,累积得很多很多,就是说他过去的记录,所做事情的纪录,有好的有不好的,综合起来考察他。他对于好事是安,还是不好的事情是安,这要很详细的考察。
但是这个考察也不那么容易,方才我举这个例子,那是非常简单的例子,有一些小人,不是这么简单,必须要要我们从孔夫子所讲的这一句话,我们要深入的研究,研究一个人的心弯弯曲曲的,看起来他是忏悔,做坏事就忏悔,实际上他有另外的用意,他有更多的欺骗方法含在当中,所以这不是那么容易的,需要我们自己长时期的去研究。
这三桩事情后面孔子就讲了,人焉廋哉,人焉廋哉。廋是隐藏的意思,人,上面是一个人,焉字当何字讲,你根据上面这三句话,去视、去观、去察,这个人你经过这三个层次来考察他。他这个人,这个人就是指的,你用以上三句话的视、观、察,都经过这样去考察之后。他这个人焉廋哉,如何的能够,何能再隐藏起来。所谓隐藏什么呢?他是个小人,把自己隐藏起来,让你知道他是个君子,但是经过上面这三种程序,去考察之后,他怎么样掩盖隐藏不了。所以说人这个人,何能隐藏啊,不能隐藏,是好人,有很多人,君子做了善事情,不让人家知道,为善不欲不知,这也有。我们研究一个人,学道的人都知
道,一个正人君子,是一个善知识,他绝不会说他自己是个君子,说他自己是一个贤人。既然是一个君子,他不会自己说是君子,但是孔夫子在这里讲,你要能够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廋哉。这个君子,他也隐藏不起来,你也可以看出来,他是个君子。
所以你经过上面这样仔细的,去考察他的时候,是君子你也认识出来,是小人你也认识出来。你能够认识是君子、是小人,如果说你是当国君,你要用臣子,要用一个宰相,你就会很容易挑选出来,你就能够用一个贤能的人,那个小人他也逃不过你这样观察,你也认得出来,你所用的人,都是贤能的人。办政治如此,你自己创办一个事业,也是如此,你是修道的人,那更不必说。你要认识人,前面讲无友不如己者,无友不如己者,如己是什么呢?你要学君子,他也是学君子的人,你认识就行,就可以交到好的朋友。
这一章用得很广泛,今日之下,不论你有没有兴趣去从事政治,你在社会上总是要做事情,你就是求学修道更需要,从老师到自己的同学,你都要认识是不是一个君子,这是最起码的一个条件。认识君子你就可以跟他学,认为他是一个君子,你就可以跟他做一个朋友,同门为朋,同志为友,在各方面都用得上,认识人重要处就在此。反过来讲,我们不认识人,你想创办一个事业,组织一个公司,这里面要有很多董事,你做董事长,你不认识人的话,那些董事,别说全是小人,十个人之中,只要有一两个是小人,他就能够把你这个董事会破坏掉了,所以这是很重要。你修道,你常常跟那个没有心思在学道,他是个小人,借着修道的名声,他别有用心,你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同学,在一起跟他来往,久而久之就受他不好的影响。
了解这章书这么重要,那么自己要好好的,在这个社会人羣之中,我们要好用心思,用心思,自己不够啊!多读圣人书,孔子讲认识人,不只是这一章讲,其它地方还有很多,很多是讲君子讲小人,什么是君子,什么是小人,论语里面讲的很多,我们多念多研究就知道,综合起来,研究多了,自己的眼界就开了,自然就能认识人,这章经就说到这里。
下面子曰: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温字是一个引申的,这个温字,比如说拿吃的东西来讲,原来煮熟了,后来冷了,不热了,然后重新把它再温一下,再把它烧一烧,
不论是菜也好,是饭也好,凉了之后,要吃热的时候,要把它再温一下。引申的意思就是说,你学习了一门学问,就拿读书来讲,我们现在读的是论语,你学了这一章。古时候读书,跟我们现在有一点不同,我们现没有读的时候就先讲,古人读书先要背诵,背诵背熟了以后,老师再跟你讲。像古时候把书背熟了,背熟了之后,比如说今天把这一章,子曰,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这两句话读了,读了几遍你才能够读熟了,那就是你翻开书本现在念,把书本阖起来,你还能背诵,能够记得下来,这章书你是背熟了。背熟了还不算,我们一个人的记性,都是有限度的,现在你念的这一章经,是原来没有念过,现在念了,书本再把它阖起来,自己不看书,自己能够念得出来。今天这个时候能念得出来,明天也许又忘记了,到了后天更不必说,忘记得更彻底了。为的是你今天念熟的书,到明天不要忘记,明天还要温习温习,后天还是要温习,就是温。经过不只一次,久了以后大概就不会忘记了。
尤其一个人在幼年的时候,几岁、十几岁,拿现在学生来讲,在幼儿园里面背诵,幼儿园毕业之后到小学,也是要背诵,你果然在幼儿园,在小学里面,那些书都背熟了。背熟了以后,你怎么背熟,第一次背熟不算数,不算,第二天还要背诵,然后隔几天还是要背诵。这样在小孩子记忆里面,经过一再的温习,到一定的时候,他就不会忘记了。这个不会忘记,是终身都不会忘记,所以这是很重要的事情。
因此这里面讲,温故而知新,故是什么呢?古人有几种解释,现在在这里就采取一种解释,一种解释就是皇侃的解释。皇侃解释是说,故是指的是所学已得之事,他把这个故字扩充范围来讲。就是已经学过的事情,就是说所学已得之事,所学已得之事,这是文言文,讲好懂的话,就是已经学到的事情,学到了,把这事情学到了、学会了。已经学会的事情这叫故,新是什么呢?皇侃的解释,实时所学新得者,实时就是现在这个时候,现在学、新得的。比如说就这两句经来讲,原来没有学,现在翻开经本子,子日,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念一遍,背不上来,听明的人,两遍就可以背上来,或是聪明的人,念一遍就可以背诵,那太少了,大概一般人背诵两遍三遍,大概这两句可以背诵起来,这叫新得。
实时所学新得拿好懂的话,就是现在学会的,这是新学的,这是温故而知新。
在这里把故把新字按照两种解释,按照解释,温故而知新按照这两种解释,你今天要把昨天,以及昨天以前所学的,今天还要拿来温习。今天温习之后,今天又要新学,把后面的,又要拿来背诵,这当新的。这是一种,那就是说,你这个学问,不是昨天学了,今天就不要学了,今天学了或者明天就不用学了,不是如此,你每天都要学,每天都要温习已经学过的,而且还要学没有学过的东西。学无止境,天下的事情太多太多了,这个学问也是太多了,所以每天要温习,每天要新的学习。这样的话,你这个求学,永久感觉到是在进步,不会自满,自满是感觉我自己学够了,那就是自己不求进步了。能够温故而知新,永久不自满,天天在学,这样你可以为师,可以来教人家,师是当老师,这是一种。
再呢?温故而知新,同样的一章经,同样的一章经你背诵熟了,意思也了解了,意思了解你还要背诵,还要背诵什么呢?从你所学的所了解的那个意思,你多多的念了之后,它又有新的意思出现了。尤其是诗,五经里面有一部【诗经】,【诗经】的话,每一篇诗,不能说我这一篇诗背熟了,意思也了解了,那就放下不管了,不是如此。意思也了解了,诗的篇章也能够背诵了,但是你不去温习它,那始终你所了解的只到此为止,没有新的意思发现。举个例子,【诗经】开头周南关雎篇,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再把后面整篇背诵,背诵背诵,开始你听老师讲解,知道这是文王当初,他要求得一个非常理想的,很贤能的女子,作他的夫人,作他的配偶。诗人作了这一篇诗,讲的就是文王求得配偶的这件事,你了解了,是这么回事情。为什么还要温习呢?不断的温习,不断的吟诵。
【诗经】怎么吟诵法子,我们现在也不知道了,我们现在学诗,跟雪庐老人学,吟的诗是唐朝人作的诗,唐诗,诗经我们现在不会吟了,过去会吟诵【诗经】的话,那就是不断的在那里吟诵,吟诵之后,就觉得关关雎鸠,你就可以想出很多道理出来。想到这篇诗讲的是夫妇,是人伦的开端,由夫妇人伦的开端想到君臣、父子、兄弟、朋友,其它的每
一伦,这种人与人之间相处之道。你把这一篇诗多多的温习,然后其余的一共五伦的道义,里面其中的意思,你诵得愈多,意思发现得愈多。我们为什么要学圣人,所讲的五伦道统,五伦道统学了以后,从夫妇这一伦开始,一直到后来,愈想愈多,这就是新的意思。所以这两种都好,可以合并起来,两种意思都可以采取,这章经说到这里。
第18讲。
各位儒学朋友,我们继续研读论语,请各位看论语讲要三十一页,这章经是一句话子曰:君子不器。这一句话,器是什么呢?是一种我们一般人经常用的器具。就是我们日常所用的一切东西,吃饭要用的碗筷,身上穿的衣服,住的房屋,出门要乘车,这都是器,器就是一种器具,每一种器具有每一种特殊的作用。比如说火车,它是作为运输用的,把旅客从这个地方,运到另外一个地方。航空的飞机也是如此,水上的轮船,都是各有各的作用。交通器具如此,其它的一切农人用的工具,工人用的工具,这都是器。器是一种工具是一种作用,君子不器呢?一个君子,君子是个人,他不是一个东西,某种东西只做某种用途。人是什么呢?随时无论在什么地方,他要发挥人的作用,他不限于一种作用,君子跟普通人不一样。古时候比如说,讲四种人,职业分四种士、农、工、商。农人他是从事农业的,工业他不知道,同样的工人他是从事工业,农业不知道。商人呢?会做生意,商人你叫他种田,不是他的本行。君子不是如此,君子就是读书人士,读书就要学个君子,士人出来,他将来做的事情广泛得很。小事可以做,大事可以做。
就拿孔子来讲,他在年轻的时候,替人家管帐的,做了些小事情,做得很好。到后来作了中都宰,又作了司寇,又代理宰相,这个事情很大了,小事可以做,大事可以做。不器,一个君子旣是不器,他学的要很多。不论是学那桩事情,都要学得很好,照孔子的教育,士这一种是读书人,就孔子的教学目的来讲,士人就是学为君子、学贤人、学圣人。学圣人干什么呢?来教化人家,在学的过程之中,他就可以从事政治。无论是国王、大臣都是从事政治,从事政治,已经是圣人那当然好,比如说周公,周公就是圣人,文王这都是圣人,那么还没到圣人地位,贤人像孔子那些大弟子,孔子都赞成他们去从事政治。再
比贤人还要次一等的君子,君子他有志于来学圣人、学贤人,他目标定了,他也可以从事政治。为什么呢?从事政治,从开始学圣人到已经学成功了,圣人学成功了都要出来办政治,这个政治不是为自己利益来说的。这种政治,已经成圣人来办政治,不必说他纯粹是为天下人来做事情,就是学为圣人,正在学的时候是个君子,他为的要成就圣人,必须放弃自私,也要为天下人服务,他才有功德,才能成就他圣人。
所以孔子的教育,办政治是从学作圣人,到已经成为圣人,自始至终都是要出来办政治,出来办政治纯粹是『舍己为人』,旣是如此,君子不能限于一种学问,求一种学问就不够,学问要广泛的学,学得愈多愈好,这是不器。一个政治涵盖面太广了,办政治比如说,你作了国君,或是作了大臣,虽然你自己不去做农业这些事情,不去耕田,你也不必学工人,做那些生产的事情。但是农、工、商这些学问你要懂得,懂得之后,你才有能力制定,农、工、商所需的那种,你才能制定出来,正好符合农、工、商人所需。所以君子不器,求学是愈多愈好,这是一种。
再说呢?根据孔子在周易系辞传里讲,孔子有两句话,『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形而上,形是有形状的形,形而上就无形的,无形的这个学问,这个道理,这是什么呢?这是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形而下的是有形状的,指的我们日常所用的各种器具,这就是器。从一个形而上,一个形而下这个道理来讲,形而下的器,君子求学,不能只求形而下的这种学问。必须要跟形而下的学问,同时来学形而上,怎么同时学形而上呢?形而上的学问才是道,道就是把一个人生宇宙,本来的意义。一般人生人怎么来的?一个人在父未生之前,父母还没有把这个小孩子生下来,这个小孩子以前是什么样子。这一生的父母,前生还有父母,前生又有前生的父母,一直推究到有父母生的第一个父母。
学佛的人有很多学派的,那个禅宗,禅宗的禅师教学禅的人,给他一个话头叫他去参,参什么呢?什么是你父母未生前的本来面目,这就参究人生的问题。人生的本来面目是什么?这必得要追究追究人生,我们一般人生活在人世间,什么意思啊?你对于人生什么看法,叫作人生观。宇宙的看法如何,叫作宇宙观。人生观、宇宙观再研究,研究到本体、
本体论。禅家教你参什么是你父母,未生前的本来面目,就是教你参透,参到本体,本体是什么呢?本体就是父母未生前的本来面目,这个谁懂,这必须学道,形而上的道,你有形相了,着了相了,就有父母,就有父母所生的身体,这就是形而下的器。虽然有这个身体,身体就是个器,身体就是我们人生命的一个器,身体以外那些东西不必说,都是器,你就在这个器,学种种的器,学人生,现在一般人讲的生命学。
古时候讲哲学讲人生观,生命本身以及山河大地,这都是器、环境。我们研究道,并不是说,我们身体不要了,山河大地这个环境,我们也不要了,我们到没有一切形状的,那种世界里面去,这就错了、误解了。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而就是在有形的各种器具上面,你就要能够研究、学习,研究研究是注重在觉悟,觉悟这一切器具,都是变化无常的,都不是真东西。必得研究研究、分析分析,不管怎么变这本体不变,本体不变,你要知道本体不变那个真实的东西,那就是自己本来面目,那就是道。那个道就是,你不能够执着有形的东西。
举一个例子,拿黄金来讲,拿黄金作了个佛像,佛像是佛。拿黄金来作一个吃饭的碗,这是个碗。再等而下之,拿黄金作一个卫生设备,作一个抽水马桶,同样是黄金,你造成什么器,作成佛,在你眼里看见这是佛像,做成一个金碗,在你眼里看见是个碗,吃饭的碗,做成一个抽水马桶,那是马桶。这就是形而下的器,你要是把形而下的器,这就是现象,你要看出这些现象它的本质,本质是什么,本质就是黄金。看佛像,佛像的本质是黄金,看金碗,碗是黄金,抽水马桶也是黄金。如果讲形而上的道,就在这些形而下的器上面,各种器具上面,你看穿器的假相,一切造的东西,相随时在变。黄金造成的佛像固然是好,我们也对祂拜了,你要懂得这个本质的话,抽水马桶你也不能看不起它,它也是黄金,吃饭的碗,你也不能看不起它,它也是黄金。这是平等,本质上是平等。
用在修道方面来讲,君子不器,就是你要学圣人,不要执着那些假相,就是不着相,虽是不着假相,这些假相你通通要学,这些假相你通通要学,世间一切学问你都要学。学的同时,你必须要知道,随时在那里转变,在人世间办的事情,随时转变。转变是变好变
坏,你都认识它的本质,一个人,好人呢?他有他可以作圣人的本性。坏人,古时候坏人的代表,就是夏桀王,殷纣王,那是最坏的人了。就是夏桀王,殷纣王坏到那种程度,他也有圣人的本性,他可以成为圣人。这样看起来,就孔夫子的教育理论来讲,没有任何人不能教成为圣人。就是学的路走得对不对,要是只管学那些学问,只执着那个学问,不能够放弃你所学的这种执着,不能够从世间学问之中,提升到无形的道上面去。
这是孔子讲这一句话的道理,君子不器,君子不器一个君子,你学着将来办政治也好,你学圣人也好,必须广泛的求学,广泛求学当中,你要提升你的学问,你把你的世间学问,提升到没有形相的道上面去,形而上者谓之道,你要追求形而上的这个学问。这样的话,就一个学道的人来讲,那就知道,这一句话的作用是非常大了。懂得形而上的道,世间学问学得愈多,他愈能运用得非常好,一方面自己走上成就圣人的大道,一方面可以就他所学的这些学问,拿来教化世间,替天下人来办事情。拿这学问来办政治就是仁政,就是德政。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自己不知道求形而上这个道的话,只追求世间学问,不知道追求形而上的道,只知道追求形而下的器,形而下的器,就是指的世间一切的学问。
拿现在来讲,有自然科学,有社会科学,有种种的艺术,这些学问看起来好像抽象的,没有形相,但是严格的说起来,它不是形而上的学,就是形而下的器。你学农业的,你是农业专家,你学工业的是工业专家,这个专家就把你住了。这还不算,还没什么不好,就怕什么呢?学了一个专家以后,他就以他这个专家发展他的事业。发展他的事业了,一切都为自己的利益,就是从事政治来讲,现在的政治也是,学政治学的人,也算是专业了。学政治学的人,学法律的人,都是专业了。学好了以后,他来从事政治,如果你学政治、学法律,或者学其它一切学问,你来从事政治的话。你只懂得形而下的器,你不做则已,一做之后,要把自私放弃,办不到。
进一步,如果再利用政治的这种权,政治这种权力来获得更多的利益,这些更多的利益,不论是否妨害他人,自己不管,这就是专讲形而下的器,不知道道,这是一种反作用。所以孔子讲君子不器,你学那一门学问都好,最重要的,你学这门学问同时,你要学道。
以道来领导,领导你所学的,你可以把你所学的,发挥来服务人羣。不但服务本国人,可以服务天下人。这章经我们学,就要整体的来学。不问我们自己,有没有兴趣来从事政治,我们可以就我们的兴趣,兴各行各业都可以。但是要知道,那门学问都不能离开道,学道就不能够以一种器,来自己对于社会人羣的,一种功能、贡献。这章经就说到这里了,下面还是在这一页上面。
子贡问君子,子曰:先行其言,而后从之。前面讲认识人,孔子讲用三种方法,来视、来观、来察。把范围再扩充,要认识什么是君子,什么不是君子,这都是帮助认识人的。同时要辨别什么是君子,我们要学作君子,这就敎育的重要了。很多人没有读过圣人的书,就拿这个论语,在现在这个时代。我们在这里提倡研读论语,社会上很多人他不知道论语重要,自己不愿意读论语很多。这样的话,你要问他什么是君子,什么是小人,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连君子连小人搞不清楚,再加上社会上风气,给他一熏染,天天看见欺骗人家的那些人,在社会上跟人家争名夺利的那些人,看得多、听得多自己跟着学。跟着学,自己变成小人,自己也不知道。问题出在那里,问题出在没有接受圣人的教育,圣人的教育很多,儒家的【五经】里面都有,但是论语里面,与【五经】里面的道理都是相关的。孔子跟他弟子们谈学问,谈论修道,都是【五经】里面,那里面意思很多,与那相关的,所以研读论语是非常重要。研读论语就是学圣人,接受圣人的教育,接受圣人的教育,我们一方面知道什么是小人,在这个时代虽然社会上小人很多。我们知道什么是小人,那就不会跟他们学,知道什么是君子,自己就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我们要这样学下去,这就是圣人的教育,有这样重要。
这里子贡问君子,子贡向孔子问,问君子就是什么是君子,什么样的人是君子。下面孔子答复他,子曰,先行其言,而后从之。先行其言是四个字一句,后来有人断句方法改一改,先行,其言而后从之。这样讲也可以,但是读经不如四个字一句,这样读起来好,容易记得。先行,其言而后从之,当然也可以读。但是不如先行其言,而后从之。这样顺口,尤其是儿童们读的时候,这样四个字一句,读起来很容易记得。但是不管是先行,这
两个字一句,后面六个字一句,或者是四个字一句意思是一样的。意思什么是一样的呢?我们来看看。
先行其言,君子先行其言,其言就是他要准备说话了,我要办什么事情,在这个话,其言,行在『言之先』,先要做出你要说的这些事情,要说的就是言。先行其言就是说,你言语还没说,先去办事情,这一句话是这么说的。而后从之,其言的言字上下关系的,一方面对上面一句来讲,言语没说之前先去办事。先行,后面那一句话,而后从之,其言而后从之。事情办完了,行为出现办完了,你这个言语而后,在这个事情之后,从之。事情已经出来了,从这个行,讲出来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这样的。前面读先行,先做事情,其言而后从之,也可以,意思还是一样。既是一样,读起来方便,四个字一句。
然后我们研究,孔子讲这两句话,重要的就是说,一个君子要注重实行,实行很重要,就拿我们学论语来说,我们就把论语背得很熟。论语里面每一章经讲的意思,我们也明了了,但是没有照经的意思去用工夫,去修行的话,这算得上是君子吗?反过来说,我要准备帮忙人家,人家有什么很紧急的,很困难的时候,或者需要我的能力去帮忙他,或者需要我的财力去帮忙他,这个暂时我们不必说出来,赶快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先去帮助他,帮助完了之后,才说出来,先行其言,而后从之,这个多么好。
反过来不如此,人家有了困难的时候,我跟他说,你不要害怕,我来帮助你,你的困难问题,我替你解决,替你解决,不错啊!人家一高兴,你来帮助我了,但是你话说出去以后,一转身就忘记了,你忘记了你不做,人家在那等候,等着你去替他解决困难问题,这样的话,想想看,这算是君子吗?所以言与行,话要少说,话要说在后面,行为要在前面,这是君子。再进一步的说,现在有很多人做了还不少,做了善事情,还不愿意让人家知道,这就是君子。如果说我们不能做到,善事做出去之后,还是不要让人知道,那我们最低限度,我们不要轻易地说出来要帮助人家。先要办事情,先要采取行动,去替人解决问题,办好了以后,说也可以,不说也可以,这是君子。时间到了,我们今天就说到这里为止。
第19讲
我们现在继续研读论语,现在这里继续为政篇,我们这里用的本子是论语讲要,第三十二页,请翻开三十二页以后,我把孔子讲这两句话我念一遍。子曰: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这章经是说君子跟小人两者的不同,在【论语】里面讲君子、讲小人,有的是就国家的政治方面来讲的,就政治方面来讲,凡是从事政治,有高的职位的人,叫作君子。没有从事政治的人,一般的民众叫作小人。那个君子小人,没有褒贬的意思,另外讲君子、讲小人,有褒有贬。君子指他品德好、学问好,小人呢?是品德不好,这是有褒有眨的。这里孔子讲这两句,是就品德方面来讲。
周、比这两个字,古人注解有好几种,在这里我们只选一种,其余那些,各位可以参考古人注解,很多啦,【十三经】,还有注疏本子,里面解释的,还有其它注解的本子,很多,各位有时候,可以自己看一看。这里按公私来讲,君子办事情一切是大公无私,平常他修养的时候,自己在修养也是尽量的,把自己的私心去掉,存着公心,这个叫做周而不比。周就是大公无私的意思,比呢?那是讲自私自利的心。君子周而不比,君子就是一切都是公,存着公心,办事情也是为公办事。小人跟这相反,小人比而不周,比就是小人办事情,你问他为什么办事啊,为他自己,你问他为什么办事啊,为他自己,就是自私啊。一切考虑不到公众的事情,就算他没有事情的时候,心里所想的,也是私心在那里起作用,所以小人比而不周。
孔子讲这两句话,就一方面教我们在社会上认识人,什么是君子,什么是小人。认识君子跟小人,在论语里面很多,这是其中的一种。我们认识谁是君子谁是小人,我们在社会上办事情,不能一个人办,总是找人家来帮忙。那么你认识君子就好办,你找的是君子,不能找小人。你找小人帮不了忙,反而败坏你的事情。就修道方面来讲,我们要找君子,跟他一同研究学问,受他的影响很大。如果说是修道,经常跟小人在一起,那就很麻烦了,不知不觉之中受他影响。所以孔子在这里讲这两句话,让我们了解,什么是君子什么是小人。进一步的我们自己修持的时候,修道的时候,我们自己时时刻刻要反省自己,我们的
心理是私心呢?还是公心,自己时时刻刻要拿公私,这两个字反省自己。
下面这一章也是孔子说的两句话。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罔这个字,汉儒包咸的注解,罔是罔然,罔然就是没有用处。皇侃的解释,叫做『诬罔』,诬就是诬赖人家,人家不是如此,他偏偏诬罔人家,皇侃是讲诬罔。思而不学则殆,根据何晏的解释,这个殆跟我们一般人所认识的『懈怠』,做事情然后『懈怠』下来,这个殆字跟那个怠字,意思是一样的。但是后来也有研究,清朝王引之,他引用【公羊传】里面的注解,这个殆当『疑惑』讲,疑就有疑问,罔与殆都有两种。我们看,孔子讲,学而不思则罔,学是学习,学习什么呢?根据皇侃他的解释,这个思是学了古人圣人的书,这叫学。因为你读书,天下书籍那么多,你总是要先把圣人的那个道,圣人所讲的那个道理记在书里面,你把圣人的书要先读,这在学问上有了根本了,然后再看其它的书,再求别的一切知识,那就有根本了,学问很坚固。所以他解释,学就是读圣人书。读圣人书是不错,要研究研究甚么呢?就是思,你读了圣人书,背熟了以后,当然要求了解。
了解以后,还要自己要研究,如果学而不思,只是把圣人书背熟了,其中意思也按照古人的注解,把意思也明了了。但是必须还要自己来研究,研究什么呢?圣人所讲的道理,决不是古人以及后来的人,注解能够把它注解完全。不能把圣人的意思完全注出来,所以自己还要思,思就是说,把古人的注解,按照古人注解,你往里面再研究研究,圣人所讲的道理,你研究得愈多,对于圣人的道理,发现得愈多。再呢?发现之后,我们读圣人书,做什么用呢?一方面是自己修道,学作圣人,一方面我们在世间要办事情。这个思研究之后,就可以把圣人的言语,拿来我们自己用,用在自己学道上面,用在自己在世间办事情,以至于待人接物。这不研究是不行的,所以学而不思则罔,你只读古人,读圣人的书,而不去研究,那就罔,罔然,根据包咸讲的,罔然就是白读了,等于没有读。
按照皇侃的讲诬罔,诬罔什么呢?你不研究,你只相信古人注解,你就把那个注解,你当作圣人全部的意思,你再用出来,也许用不上。你必须要自己好好的深入的研究,这就思。不如此,好像我是按照圣人讲的这样做了,按照圣人这样讲的,我去修道。结果修
得不如法,事情做出去以后,处处是做不好,那就是『诬罔』了圣人,把圣人的意思你没有完全明白,你自己用不出去,你怪圣人的言语说得不对,这叫『诬罔』了圣人。这两种都可以合并起来讲,思而不学则殆,相反地,你只是在那里研究,你研究要有个依据,依据什么呢?你是要读圣人书,凭着你读的圣人书,根据古人注解,你往里面研究。但是你不如此,你不肯读书,一提到圣人书,自己觉得这个不值得一读,那你就自己凭空的来思考,凭空思考,没有一个依据,那叫思而不学。你只想自己来研究,而不学,不读圣人书,则殆,殆是什么呢,当疑『惑讲』,我们求学问,读圣人书,就是我们人在世间,遇到任何事情,自己不能解决。不能解决就是疑问,那欵问太多了。你只凭空自己在那研究,不肯读圣人书,你就是随时遇到种种的疑问,没有一个欵问你能够解决,你自己认为解决了,其实那是没办法解决的,那是错误的办法,不行的。必得要依据圣人讲的道理,我们去学,然后研究,这个才是解决问题。解决问题这就是不殆了,遇到问题不能解决,那就疑问,那就是殆。
孔子在这里讲这两句话,就是教我们一方面要读圣人书籍,读了之后自己要去研究,至于如何研究。详细的讲很不容易的,简单的说:依照【中庸】里面讲,【中庸】里面,一个求学要怎么呢?『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办之,笃行之』,博学就是把圣人的书,要广泛的来研读。读了之后,要审问,审问就是自己明白要研究,不明白的就是要问,问老师、问同学。慎思,问了之后,要很谨慎的来研究,思就是研究。研究之后,还要明办之,很明白的来辨别,因为一个学问,甚至于一个字,它有两者,有很难办别的涵义,必须要辨别很清楚。经过上面这四个阶段,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然后笃行之。笃行之要切切实实的来笃行,来行、去做,这五个阶段。这里讲思就包含这个,这几个层次都通通包含在内,这是我们求学应有的态度。
下面再翻到三十四页,子曰:攻乎异端,斯害也已。攻这个字,有两种解释,一个普通的解释叫『攻击』,攻击就是击当打字讲,打击人家,这里讲攻击。再呢?就当治字讲,政治的治,古人讲求学,作学问他不叫作,就跟我们现代人讲作学问,古人讲是『治学』,
『治学』也叫做攻学,你治那一部书,比如说我们现在读论语,读论语就叫治论语,也叫攻论语,有这两种,两种,意思就两种。异端古人解释,按照集解里面讲,何晏集解,这部论语,集合古人很多名家来注解的叫集解。这里解释,所谓异端,先讲跟异端相反的意思,跟异端相反就不是异端。不是异端怎么讲呢?善道好的道,善道有统,有系统的。所谓善道不只一种,你热心于社会救济,你热心于弘扬中国文化,社会救济是做善事情,也是善道,道就跟道路一样的。
你想把中国文化弘扬出去,让大家都懂得中国文化,都懂得做人的道理。进一步讲,都懂得怎么样来学作圣人,弘扬中国文化是善道,从事社会救济,你个人时时刻刻想帮助人家,做一些善事情,这都是善道。但是善道啊!每个善道!每一桩好事情,都有它的道路,都是正当的这个路,都是一个有系统的,你不论从那一道,方向把握住了,方向正确了,从各个善道里面往正确的方向来走,走到最后的目的地,就是归于一个最后的境界。都能到同一的目标,这叫『殊途同归』。途就是路,道路虽然是不同,开始走的道路,你从东边开始走,他从西边,你从南边,你从北边,但是方向都定住在中间。我们把中间比喻成中道,中道是最后的目标。因此这个善道,你无论从东西南北这个方向来走,只要把目标,定在中间这个中道这方面,叫殊途,一定就能同归,归到这个中道上面去。
异端不是如此,异端是不同归,从东边往东边再走,或者是从东边往北边走,从东边往南边走,其它各方也是如此,也是这个样子。它没有一个中道这个目标,这叫异端。异端不同归,集解里面是这个,这是比喻。讲到实际上,根据皇侃解释,异端是杂书,杂就是诸子百家那个杂书。不是异端,那就是圣人书,根据这个解释,异端就是那些杂家的思想。还有一切其它的,世间有很多人会的那些技巧,或者是娱乐方面的,或者是做的一切工艺这方面,工艺就是手工艺,做那些技能很多啦!这个不是说不好,有他的用处,但是这个用处不能跟大道相比。所以是攻乎异端,你要攻乎,你只要研究那些,一个求学的人,你只是研究这些,这个小东西我也能够设计,那个什么材料,我一研究时候,可以制作一个很好玩的玩具出来,这是拿这个做个比喻,类似这些小小的技能,你要一个人,
你一生求学问,只求这些东西,这叫异端,斯害也已,那对于自己没有什么好处,只有妨碍,妨碍什么呢?妨碍你求这个大道,这一种。
这个意思就是,读书必得要读圣人书,不能读那些讲究技能的那些。就今日之下,我们现在,你到书店来看见,看见什么,怎么样发财,这一类小的技能,研究发财学,研究这一类的很多啦,这都是异端。不过从宋儒开始,宋儒以前也有人讲,到了宋儒,宋儒他解释得特别严重,他把这个异端,解释为古时候杨朱墨翟,这是异端,杨朱墨翟是不错,孟子曾经反对杨朱墨翟,因为杨朱一切都是为自己,叫做拔一毛而利天下他都不肯干,纯粹自私的,墨翟呢?跟杨朱相反,他是兼爱,墨子兼爱,杨朱的书现在没有了,没传下来。墨子现在还有墨子这部书,他是讲兼爱,兼爱就是说,对于一切人都要爱护,孟子认为这是不对,不合乎儒家的学术思想。到后来宋儒认为杨朱这是异端,宋儒认为这个异端之外,特别他又加上佛家的佛法,认为佛法也是异端,这就偏差得太远了。
所以我们研究这章书,不要相信那些注解,我们按照古人集解所讲的,皇侃疏所讲的,我们采取这种。采取这种,那就是你攻乎异端,你不读圣人书,只研究那些怎么样的发财,怎么样制作小的工艺品,怎么样的报明牌,这一类的,研究这个,这是害,有害于自己。这章书主要教我们要读圣人书。在三字经里面也讲,先要读『诗书易礼春秋』,这个六经先读,经读了以后才读子书,读历史,都有次序的。
下面在三十五页,子日:由,诲汝知之乎、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由是子路的名字,孔子教子路,说诲汝,诲是教诲,我教你的这些学问,谈这个道,你知之吗,你知道了没有呢?知之为知之,你知道的话,就说知道。不知为不知,你不知道就说不知道。是知也,下面知当智字讲,是智也,这是有智慧的人。这个知字,前面那个知知道的知字讲,但是这个知字,不是我们普通人所理解的知识的知,这个知字是真知。真知那可不容易,就是孟子所讲的『良知良能』,那个『良知』,『良知』就是从『本性』里面,发出那个『真知灼见』,这个『真知灼见』,这个『良知』,你不用研究。不用研究的时候,就知道得最彻底,这是『真知』,这个『真知』怎么样得到呢?我们一般现在讲知识,这个都是
虚妄分别的知,我们要求的这个『真知』,把我们现在对人对事对于求学,那些肤浅的知识,都一切把他放弃掉。放弃那些知见,你这个『真知』才能出现。我们现在一般知识,都是加上自己的私心,自私自利的心思在里面,本来我们心理一起作用,我们对于外面的事情,一切人事地物,我们都有认识的能力,这个认识的能力,本来都是从自己本性出来的。
为什么我们现在变成这种知识,不是那个真知,就是自己的私心把他污染了,从本性里面出来的那个真知,一出来的时候,就被我们每个人自私自利的心,把那个真知污染了,这就是变成我们现在一般人,所讲的知识那个知,这个知识不管用,看事情也看不明白,看人也不认识人,甚至于对自己也不认识自己,我们要求得真知,就必须把我们被那些,私心染污的知识那个知,把他通通放弃掉,破除那些假的,没有用的那种知识,才能够得到真知。孔子讲诲汝知之乎,指的就是真知,你能够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你这样求的真知,是智也,这叫做智慧,智慧就是从真知里面起的作用。所以这章书,孔子教子路,教他求学要有这样的,求真知这一种态度。千万不可以说,自己没有真知,就说我知道了,纯粹讲儒家的经典,还不那么明显。
我们拿佛家的修道的人,佛家学佛的人,来比喻就更容易明白了。佛家那些祖师们,最告诫一般学佛的人,你不能够未得谓得,未证谓证。得是得了这个境界,你有所得了,你说得了,你没有得到。真知你没有得到,你说得了,证呢?证果位,你没有证到果位,谓,下面谓是言字边一个胃,就说了。你没有证果,说你证了果,这就是大妄语。就佛家来讲,大妄语这是造罪恶,严重的罪恶,那是佛家的。我们拿来比照参考,对于这章书孔子教子路,你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你不能说是强不知以为知,那就是跟佛家所讲,未证谓证,未得谓得。这是不可以的。实实在在的这样求知,求得了真知,后面讲你才是有智慧的人。这章经书,虽然孔子对子路讲的,实际上是对于后来一切求学的人讲。
我们一个求学,就中国文化来讲,求学最重要的目标,就是学作圣人。我们不学作圣人,我们到人世间来,这一生从出生到寿命终了,这几十年、或者是一百年寿命很长的人,一生当中,时时刻刻的遇到,不可预料的那些困难问题,时时刻刻就遇到那些种种的障碍,
自己不能解决。必须要求学,求学不是说,现在你在学校里,你是读自然科学的,你是读社会科学的,读了很多了,这些书当然要读。但是这些书读了之后,他心可以解决很多问题,但是根本问题不能解决。我们一个人为什么到人世间来,到人世间来这几十年之后,寿命终了以后,又到那里去,你知道不知道呢?我们未到人间来以前,在这前一生,自己在什么地方,前一生我们的生命,又是什么生命,我们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必须学圣人的书,学作圣人,到了圣人地位,那一切都明白了。就算是还没到圣人地位,学到贤人地位,像孔子门中那些大弟子,他也明白。在他前世,他的生命是什么状况,这一生死了以后,来世再到人间来,再到人间来有什么任务,应该做那些事情,这个都明白了。这就一般讲生死的问题,就是解决生死问题,必得要学圣人,学圣人的话,那就要求真知。这章书我们从这方面研究,那孔子虽然是对子路讲,也等于对于我们,一切中国的读书人讲的,我们都要这样来研究,用这个态度来读中国的圣人书。
第20讲
各位儒学朋友,我们现在继续研读论语,请各位看论语讲要三十五页这章经,我先把念一遍,子张学干禄,子曰:多闻阙疑,慎言其余,则寡尤。多见阙殆,慎行其余,则寡悔。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矣。子张是孔子的弟子,他跟孔子说要学干禄,干是当求字讲,禄呢?古人要从事政治,到朝廷里作官,就有奉禄,学干禄,学干禄是谦虚的话,实际上就是要学政治。学政治呢?孔子告诉他,多闻阙疑,多闻你必得要求学,求学不要满足,广泛的求,学求得愈多愈好。
虽是多闻多求学,但是所求的学,不能完全明白,求到的那些学问,你就你所知道的,你可以说,不知道的,你就不要说。学问之道,必须你自己求到了,真正了解了,你才说。就拿这个做比喻,求学就是要认真。阙疑呢?如果有疑问的时候,暂时阙在那里,不要说。这就是要博学,博学之后,那么这个求到的学问,前面讲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还有疑问的话,要继续研究,不能说出来,这样的话则寡尤。慎言呢?慎言就是言语要谨慎。这个指的是什么呢?前面讲阙疑,你不了解的,那个学问你没有完全明白,当然阙在那里,
不要说。
现在第二句话,就你已经明了这个学问,你学正治学,正治学怎么样办政治,这些政治上的事务,这学问你明白了,明白了可以说了,但是说是说,要慎言,这个言语要谨慎。其余什么呢?就是在你谨慎的说出来,说到恰到好处。比如说,对于这门学问,你完全了解了,完全了解,你只能说十分之七八,其余的你不要多说。你不能整个全部说出来,你要说到十分之七八,算恰到好处。十分之十都说出来,不好吗?有点过分,不合乎中道,因为你言语说多了,『言多必失』,这叫谨慎。
古人那个俗语,俗语很有道理,他说,『话到口边留半句』,话高兴的说,说到口边,就想一想,留半句,那个半句你要留下来,不留下来,可能言语有过失的,其余就是这个意思。这样的时候,则寡尤。前面多闻阙疑,第二句慎言其余,两句合起来寡尤,尤是过失,你这个言语没有过失。再说多见阙殆,求学问有很多自己要证实,自己要见到。很多事情要自己亲眼看见才算数,虽然所见的,见得很多。一个求学的人,『出交天下士,入读古人书』,读了『古人书』,还要到外面,跟外面的读书人,多交往、多见识。多见虽然是不错,见多识广,见得多、认识的知道的多,但是心中还有疑惑的话。疑惑这个字,这个殆,殆在这里当疑惑的疑字讲。虽然你已经见多识广了,然而还有『疑惑』的那些问题,那些事情,你这个时候还有不少,这个也要阙。阙就是不必说了,阙在那里。我们一般人讲,你有疑问,疑问固然是不要说出去,但是也不能放置在那里,就是阙疑,阙在这里,自己要再好好的研究,研究明白了以后,然后再照着这个去实行,这样就可以了。在还有疑惑的时候,暂时阙在那里。
慎行其余,则寡悔。在做事情这一方面,包含学道、修行,你修行也好,做事情也好,要特别谨慎。深怕自己修得不如法,办事情没有考虑得好,办事情有所缺失,所以在这方面,也要谨慎。谨慎到什么呢?也行到十分之六七就可以了,就是恰到好处。就拿办事情来讲,办到那个程度还要过分再办下去,那就超过了,过与不及都不合乎中道。如此,这样可以寡悔,悔是懊悔,你能够多见阙殆,慎行其余,到后来没有什么后悔。言寡尤,行
寡悔,言语上面,前面一段,多闻阙疑,慎行其余。在言语上面寡尤,我们人说话,你不能说完全没有过失,这谁敢说。能够做到少过失就好,寡尤就是过失少。行寡悔你的行为、做事、修道,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完全到后来没有懊悔。我们求学的人,只要是肯谦虚求学、学道自己就知道,我们常常不知不觉之中,做事情,自己在学道,犯了过失后来懊悔,很多啊!如果没有懊悔的事情,那为什么学道的人要忏悔呢?这表示不容易,所以不能说无悔。行寡悔能够做到很少了,你办政治能够如此,办政治是千头万绪,政治事务非常复杂。
孔子教他,你来学政治,将来正式出来办政治的时候,你把握这两个要点。一个是言语,一个是行为,这两个要点把握住了,禄在其中矣。禄在其中矣,前面讲干禄,孔子就讲你能够这样做,俸禄自在其中。实际上你从事政治,你把握住一个言,一个行,寡尤、寡悔,那你政治就成功了。你从事政治,你的政治一定办得。
现在翻过来三十五页,哀公问曰,何为服。孔子对曰:举直错诸枉,服。举枉错诸直,不服。哀公是鲁哀公,鲁哀公问孔子,何为服,哀公为什么这样问呢?那时鲁国被三家卿大夫把持了政权,哀公自己不能作主,很不得意。所以他问孔子,怎么样呢?使得能够,何为怎么样做,怎么样做的时候,使民众能够服从你。这个问题恨很重要,当国君从朝廷到一般民间,都要从心理开始,就要服从你这国君,所以鲁哀公问这问题。孔子对曰,答复鲁哀公,举直错诸枉,你啊,把正直的人,把他选举出来,把他举出来,就任用他。错诸枉,错是把他放置下去,错就是放在那里。枉,枉就是不正直的人,意思就是说,你任用正直的人,不要任用歪曲不正直的人。服,人民他就服从你了。反过来讲举枉错诸直,你任用心理歪歪曲曲的,不正直的人,你把那些正直的人,放在一边不用他,这个老百姓不会服从你。
这是一般的,再有一种,刘宝楠的论语正义,在刘宝楠的论语正义之前,宋朝还有人举出前人的一种。他说这个诸字,诸是两个字,之于这两个字合音字,之就代表那个人,于就是指的在那里那个于字。这个就是说:你举直的人,把正直的人任
用起来,错诸枉,错是放置,放置在那个枉者之上,错之于那个枉者之上,把正直的人,你提升他、任用他,把他的职位放在小人,枉者的职位之上,让他来领导小人。反过来讲,你不如此做,你举枉,你把枉这个心理不公正,不正直的人,把他的位置提得很高,高在那个正直的人地位之上,那你这个朝廷里面都是小人在作主,以小人来领导君子,领导正直的人,这个朝廷的事情,怎么办得好啊?所以不服,这种更好。
这一章,孔子答复鲁哀公问的政治,怎么样叫老百姓服从,鲁哀公如果真的这么做,那马上就改观。可惜鲁哀公在那个时候,三家卿大夫的势力已经很强了,很难改。但是到后来一直从孔子那个时候,一直到我们现在,要办政治的人,也还必得照孔子话这么做,你才能够赢得民心。
下面请看三十七页,季康子问,使民敬忠以劝,如之何。子曰:临之以庄则敬,孝慈则忠。举善而教不能,则劝。季康子是鲁国三家,卿大夫之中的一家,而且他是把持政权最重的一家,他问孔子,使民要使得老百姓,敬忠对他恭敬,对他又忠心,再教老百姓,能够劝勉老百姓为善,这个怎能够办得到,如之何。子曰:孔子就告诉他,前面孔子答复哀公,孔子对曰,对君主,这里季康子问,孔夫子也是大夫,地位平等,所以讲曰字就是了,不要对曰。孔子说临之以庄则敬,所谓临之以庄是什么呢?你要面对老百姓,你怎么样面临老百姓,你自己要庄重。庄重,你除了你的威仪很庄重之外,最重要的,你自己品德要好,这样你面对老百姓,老百姓自然对你恭敬。
孝慈则忠,孝慈则忠这句话古人有意见,孝慈则忠怎么讲,你自己办政治,你要拿老百姓当作你的儿女,一样看待,如同父母对待儿女那样,那叫慈。老百姓看你拿父母之心对待他,把他当作自己儿女这样关心他,他自自然然对于你就忠,忠心对待你,所以孝慈则忠。孝慈这两个字,就老百姓来讲,就在家庭里来,父母对于儿女要慈,儿女对于父母要孝,这叫孝慈。对于外面的君臣来讲,拿这个做比愈,君臣,办政治的人以父母的慈心,来对待民众,拿民众对待像自己儿女,这样看待的话,民众把你就当作他的父母一样看待。古时候那个,当人家称呼他父母官,教爱民如子,爱你的县民就如同你的儿
女一样,所以自自然然的,民众对于你尽忠,孝慈则忠是这个。这就讲得通,各位按照这样去理解的话,你就觉得他们那些注解,没有照这个就有疑问,照这这个书就讲通了。
举善而教不能则劝,举善,你能够用善人,举就是任用讲,你任用善人。而教不能,还有那些没有办事的能力,还没有够得上善人的那种程度,你可以教他。一方面你任用善人,对于还没有到善人那种程度的话,你要教他、教化他。甚至于那些不好的人、不善的人,这里讲不能,对于那些不能的人,不善的人,你要教化他。这样你一做的时候则劝,劝的时候,民众自自然然的互相来勉励,劝是劝勉,大家互相勉励来学着善。这是孔子告诉季康子问,怎么样叫人家尊敬他,叫人家对他尽忠,怎么样教一般人互相劝勉来学善。孔夫子告诉他,一切都要你自己,从自己做起。自己要修养品德,到外面去,你要庄严,无论说话,无论行为都要庄严、庄重。你自己对于你自己父母,要尽孝,对于一般民众,你要慈爱他,民众自然是对你尽忠。举善而教不能,你能够这样做,自然是民众就是互相规劝。
或谓孔子日,子奚不为政。子日:书云,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是亦为政,奚其为为政。或人,有这么一个人问孔子,孔老夫子,奚当何字讲,你为何不去办政治呢?为政就是办政治,孔子说书云,【书经】里面就讲,孝乎惟孝,友于兄弟。孝乎,孝这个字很重要,惟孝,惟孝讲再说孝,就加重其辞的,讲究孝道非常重要。友于兄弟,友当善字讲,对待兄弟要以善心来对待兄弟,友爱兄弟,这是【书经】这两句话。拿这两句话施于有政,是亦为政。就是在发扬『孝悌之道』,孔子意思就是说,我现在虽然不办政治了,我就是教人家学『孝悌之道』,把『孝悌之道』来教化,来发扬出来,以这个施于有政,让有在位的政治人物他接受了,让他照这样去做。是亦为政,这也是办政治。奚其为为政,除了这个,你办政治,除了『孝悌之道』,这是根本,没有这个根本,什么是政治,何谓办政治?奚其为为政。就是说除了这个,除了这个,你办政治一定以『孝悌』为根本,你办政治一方面办行政,一方面要办教育,离开这『孝悌之道』,那什么是办政治呢?这里讲得很
重要。
下面又一章子日: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輗,小车无軏,其何以行之哉。孔子说:一个人没有信用,不知其可也,不知其可,不知道这个人在人世间,如何存在下去。说个比喻大车子,在古时讲,大车子用牛拉的车子。小车子呢?用马拉的车子。大车子用牛拉的车子,用两根长的木头,一头拉在车子车轮上面,一头就是在牛的身上,牛的身体两边,然后用一根横木,那叫鬲,放在牛的鬲上面去,这个横木与那个鬲上面,有一个关键的东西,让它活动,能够转动,大车子用的叫做輗。小车子马拉的那种东西叫做軏,好懂的话,那就是一种关键。我们现在遇见任何事情,你要把握事情的关键,是最重要的一部分。用牛拉的大车子,没有那种关键,车子拉不动、行不动。用马拉的车子,没有那个关键,车子也没有办法拉得动。
其何以行之哉,大车子无輗,小车子无軏,你叫牛也好马也好,拉车子怎么能够拉得动,行不通的,这车子跑不动。比喻一个人,你没有信用的时候,你在社会上,没有任何人,对于你有信心的时候。人与人之间,人家有什么事情,不愿意找你帮忙。你要办政治,你没有民心,民众对于你没有信心,人家不信任你,这就孔子所讲的不知其可也。你在人世间,还能办什么事情啊,你还能作人吗?这个信字太重要了。
下面三十九页,子张问十世可知也。子曰: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子张问孔子,十世,十世是十个朝代。比如说夏商周三代,夏朝是一代,商朝是一代,周朝是一代,这叫世。子张在这问十世、十代,十世可知也,政治千万不可以相信,秦始皇所讲的话,秦始皇他自己迷信自己,可以把六国灭了之后,他可以一统天下,从他开始子子孙孙一直是他的天下,没有这回事情。中国自三皇五帝,一直到周朝,尧舜是禅让天下,也是要改朝代的。到了三代,夏朝开始家天下,那更不必说,都要改朝换代。子张问十世,十个朝代的事情,怎么样改朝换代,每一朝代办的那些事情,问孔子可不可以知道,孔子说:殷因于夏体,因当依靠讲,依照讲,殷朝依照夏朝的礼。所损益,夏朝的礼,到殷朝把夏朝的政治推翻了,就成汤王,成
汤王把夏桀王推翻了,夏朝的礼,法律制度,拿一个礼字来做代表。到了殷朝有一些适用的,有一些不适用的,适用的就保留下来,还有一些不适用的,就把他减损掉,把他刚除掉。还有需要的,在夏朝礼上没有的,再加上去,有删有减。可知也,那些是损,那些是益,可以知道。
周因于殷礼,到了周朝武王伐纣,把殷朝朝代又推翻了,殷朝推翻了之后,周家制礼作乐,那周公制礼作乐,不能说把殷朝推翻了,一切都不好,都不要了,完全重新来过。周公不是如此的,他还要把殷朝的礼乐、法制,种种的制度,拿来作参考,有损有益,那些损的,那些是益的,也可以知道。子张问十世,孔子在这里讲三世,三世讲明白了以后。以后其或继周者,后来或者是继周家建立其它的天下,其它有人来建立他们的天下。虽百世可知也,你问的十世,到以后虽然是百世,实际上千秋万世都可以知道。为什么知道呢?因字,你这个朝代把前朝推翻了之后,你要考察前朝那个礼,有不能够减的,也不能够益的,那么他就必得是无论在那一个朝代,他都要保留,既不能减,也不能损益,他是一个千秋万世都需要那种礼。
那个礼就是礼的本质,礼的本质就是礼让,就是教人谦卑,用在具体的人羣之中,那就是五伦,『五伦道统』,五伦道统拿这个礼让、谦卑、恕道,这都是礼,这个就是无论在那一个朝代,都不能废弃的。所以虽百世可知也,那么有损有益,那是随时代变迁,时代怎么变迁,他事情有变化的,他可以损益。但是不可以损益的,就是『五伦的道统』,礼乐的本质,他不能损益,孔子在这里告诉子张这个很重要。
后面这个比较简单,子曰:非其鬼而祭之,谄也。见义不为,无勇也。鬼是指自己家里的祖宗,古时候讲人死了为鬼。孔子讲:不是自己的祖宗,你去祭祀他,这是谄媚。见义不为见到有正义的事情,你应该勇敢的去做。见到人家需要你救济,需要你帮忙,富有正义感的事情,你要去做。你不去做是无勇,没有道德的勇气。孔子讲这两句话,就是告诉他,祭祖是为了『知恩报本』,你不是祭自己的祖宗,你想求福报,不是自己的祖宗,你想求福报,人家祖宗不会给你福报的,这叫谄媚的行为。见到应该有道德的事情,正义的
事情,你不肯去做,没有道德的勇气,这也不可取。孔子讲这两句,教我们学道、求学的人,必得要注意这两桩事情。时间到了,我们就讲到这里为止,为政这一篇也讲到这里,也算讲完了。
第21讲。
请各位找到论语讲要,第七十三页,七十三页找出以后,我先把这一章念一遍,子张学干禄,子曰:多闻阙疑,慎言其余,则寡尤。多见阙殆,慎行其余,则寡悔。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矣。子张是孔夫子的大弟子,他呢?这个时候就说是要学「干禄」,学「干禄」就是在今日之下,说起来就是学政治,「干」当求字讲,「禄」是俸禄,在古时候,凡是到朝廷里作事情,都有一定的俸禄的,讲学干禄是一种谦虚的话,是找一分职位,是求一个俸禄,是这样意思。实际上就是学法办政治的,那么办政治,孔子就告诉子张,「多闻阙疑,慎言其余,则寡尤」,这一章孔子告诉子张,你要从事政治的话,一个呢是有关政治方面这个学问,要好好的去研究这个学术,研究了之后呢?要去实行的话,实行,一个是言语,一个是行为。先讲这个多闻,因为不但是办政治,要作任何事情,都要好好的求学,好好的求学要多闻,广泛的学,多闻就是各方面的学问,都要求的。任何一门学问,开始学的时候,都感觉得很有兴趣,但是一学到半路上,就感觉得要想再往前,进一步研究的话,兴趣有些时候就缺乏了。所以多闻,一定要知道世间的学问,任何一种学问,都是没有止境的。普通人在学术上没有成就,就是学到一个时候,自己就退了,就不喜欢再进一步研究了,那个是没有什么成就的。这里讲多闻,多闻必须了解学无止境的。在多闻的时候,有一些学问不是一下,就研究明白的。没有研究明白的话,要像子张这样的话,他随时可以问孔夫子。
但是如果不在孔夫子旁边的话,那么自己遇到疑问,怎么办呢?这个时候,就要不能够自己下了结论。有疑问不要下结论,不要决定,这个就是这个意思,必须怎么办,阙疑,阙疑,阙是空在那里,就是一般人所讲的存疑,这个有疑问暂时,保存在那里。这是求学必有的态度,如果不肯存疑的话,自己就赶快给它下了断语了。这个断语下下去,一般古
时候到现在,都是有个不好的评论,就叫作武断。下武断的话最不客观,作学问的人,千万不可以武断,武断就是这个疑惑,没有研究明白了,自己就下结论,这叫武断,这不可以。所以孔子讲多闻要阙疑,一方面多闻,遇到有什么不明白的时候,如果在老师那里,在孔夫子那里随时可以问,如果没有在孔夫子,那里的话,那么朋友同学之间,户相研讨,都可以的。千万不可以自己,就下了个决定,下了个结论了,那叫武断。所以孔子讲多闻阙疑,这叫博学。
慎言其余,学问所求的都能明白了,这个道理上没有疑问了,没有疑问那么可以说了,这个说,或者自己发表,或者跟人家介绍,介绍你所学的这门学问,这是讲在从事政治方面,从事政治方面,政治方面有讲政治的,这个理论,从事政治实际上,去办政治的话,一方面你的政治,要跟据政治学的理论,政治学的理论,比如说现在讲,这个民主政治,讲民主政治的话,你在里面要制定,一个的话。你的是跟据政治上,民主政治的原理,所以讲得清楚,在讲明的时候,你这个是依据,你的政治学上什么样的原理,在讲的时候要慎言之。这一个慎言之是没有疑问的时候,有疑问就不可以讲,在没有疑问的时候,说的时候还要谨慎的说。为什么呢?不能够多说,说多了,言语说出来,一个办政治的人,言行应该相符的,只说出来作不到,你这个政治,就趁早不要办了。你一发表言语,发表出来,说出来的话,必然要能够随着,就要去实行,所以慎言其余,这个其余指的前面多闻的,有疑问的要存疑,叫阙疑,没有疑问的,这叫其余了,其余的没有疑问的,你所学来的话,你可以言语,可以说,在说的时候也要谨慎。这个谨慎包括,是对什么时候,对什么人说,在什么时候说的话,这个都要注意。同样一句话,说的不是时候,这个没有效果。同样一句话,说的人对象不同,说错了对象也不行。所以其余的,虽然没有疑问的这些事情,说的时候也要很谨慎。
这样的时候呢?寡尤,寡尤的尤是过失,这样可以寡尤,不能说没有尤,谁都不敢说。尤是过失,言语上,我们人说言语,就算尽量的避免不要犯过,但是无心之中,有时候还免不了有些过失。所以这里讲寡尤,能够作到寡尤就不错了,你要想完全没有过失,别说
我们普通人,孔夫子圣人自己,也还办不到。他还讲「加我数年,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他还说是好好把易经,学一学,然后可以没有大过。圣人都还这么说,就算我们能够作到,尽量作到言语说出来,不要有过失,免不了还是有一点点,能够寡尤就好。
多见阙殆,这个殆字,根据包咸注是当危字讲,危什么呢?危是心理有种不安的意思,心理总是感觉不对。多见跟前面多闻有点不同,多见是自己所见的事情。所见的事情,也有可疑的事情,有可疑的事情,那就不能够马上去实行了。这个阙,阙也是凡是所见到的事情,不敢确定,为什么亲自见到的事情,还不敢确定,还有可疑呢?这个我们求学的人要知道。普通人把事情一看,觉得我看得清清楚楚的,靠不住啊,就算亲眼看了之后,也还是靠不住的。孔子在周游列国的时候,在外面遇到没有粮食吃,好不容易弄一点米,在煮一锅稀饭吃,正在煮的时候,颜回在看,看的时候,忽然之间从屋上面,掉一个灰尘下来了,掉在这一锅粥里面,颜回一看,这个不行,这个灰尘掉在这锅里面,要把这个灰尘捞掉,去掉,这个灰尘黏在这个米上面,黏在这个一颗米,所煮的粥上面,这个好不容易呀,然后想得没有办法,就连那个灰尘跟那一粒米,所煮的那个粥,就吃下去,可是在远处,是子路还是谁也看到了,还是孔子自己看到了,这个我忘记了,就在那怎么颜回,这个品德很好,怎么这个稀饭煮了之后,我们大家都还没吃,他就先吃了,大家有点怀疑。后来孔子就说,先拿这个粥供神去,颜回说不可以的,这个灰尘掉下来,我已经吃了一颗了,这个不可以再供了。孔夫子这才明白了,原来是看,亲眼看的事情,不见得就看明白了。
由这一个小的故事,我们知道,我们对于世间任何事情,我们明明说是亲眼,看得清处,事实不然,这个当中有其它,很多因素的不可靠。所以在这里说多见要阙殆,虽然看见了,还要去考察,把那桩事情的,还要考察明白,这才没有怀疑的。只是凭我们看了一下子,就确定了这个事情,或者是或者是非,那是有所武断了,所以这里讲多见要阙殆。这一个殆字跟据包咸注,是当危险的危字讲。跟据清朝王引之,他在经义述闻里面讲,这个殆字就当疑字讲,当疑惑的疑字讲。王引之在清朝是研究小学,考据很有权威的,所
以他在这里讲,引证了很多。说这个殆字当作疑字讲,是可以采取,那么就是说多见阙殆,你所见的事情,要有可疑的话,那就阙在那里,暂时要存疑,就空在那里。空在那里不要马上,就采取行动,所以王引之在经义述闻里面就讲,他说了殆犹疑也,这就是说所见的事情,若是可疑的话,那就『阙而不敢行也』,就暂时保留一下,不要马上就采取行为。
后面讲多闻阙疑,多见阙殆。都是孔子教子张的,要特别的谨慎,遇到有疑问的,都要存在那里,不要马上就作决定了。慎言其余,慎言其余就是没有殆的,你所见的事情没有疑问了,那叫其余了,在疑问之外的,那是不会有疑问的,那就可以去实行了,但是在实行的时候,还是要慎,谨慎,这样才寡悔,没有后悔。这样讲我们要特别注意,因为见的是事情,你准备作那一桩事情,你也计划得很详细了,计划得很完备了。正式要执行,这个计划的时候,还是要特别谨慎了,你这个计划要去作的时候。比如说你办政治,中国那个时候地方那么大,天子那更不必说了,就是讲鲁国吧,鲁国是现在山东,就是鲁国这个国家,它的面积也是很广大的,你这个国家里面,要发布一个命令出来,从你这个首都里面,发出来到边境,到远的地方,那你要考虑周到了。
几天什么时候才能够送到,你要叫人家什么时候,才能办得完成的话,你要把远处的日期,要计算得很清楚,远处跟你这个首都里面,那你就不能够同一个规定,所以这些事情,都要事先想好。这是其中有一点而已,多方面要考虑得很完备,这样的时候,事行了以后寡悔,可以没有,可以很少的有后悔了。言寡尤,行寡悔。这是告诉子张的,子张要学干禄,在股时后从事政治,他只有到朝廷里面,帮助君主作事情。或者是在大夫之家,鲁国那时候有三家大夫,在大夫之家里去办事情。你替国君办事,或者替卿大夫办事,自己的言语、行为都要谨慎,言语的话,你谏劝国君,对于国君有什么建议,这都是言,行是什么呢?国君交给你作什么事情,你怎么样的执行,那都要想得很清楚,在作起来的话,就要特别要谨慎。
这个时候你能够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矣。禄是讲俸禄,就跟现在一般讲薪水。这个俸禄是一个代名词,实际上说,言寡尤,行寡悔,你从事政治就能够,会成功的,不
会失败,怎么样是失败呢?这个言一说出去,立刻就招致很多人的反对。作一桩事情,你虽然奉着君主的命令,来作事情,你作出来的时候,考虑不周到,得罪了很多人,也遭遇很多人的反对。这个都不是谨慎,这样就是失败,这样一失败的话,你就不能再继续作下去了。后面就讲禄在其中矣,从事政治要注意的事情很多,孔子特别跟他讲,一个是言语、一个是行为,言行这两个,不但从事政治,我们在世间任何人,你作任何事情,不外乎言语和行为。这个言语行为上面,要犯了过失多了,我们在世间遇的障碍就特别多,这是要特别注意。
在这里这一章经,跟据刘宝楠的『论语正义』里面讲,『论语正义』里面讲,古时候很多都有选举的,到春秋的时候,选举没有了,大家都废了,那时周天子,也没有什么力量,各国的国君各自为政,由各国国君所封的卿大夫,那个大夫之家,就是由他们子子孙孙的,在那里世袭的。比如说鲁国的三桓之家,三桓之家就是鲁桓公,他养了好几个儿子,把这个鲁国的国君,这个位置,传给他的长子,嫡系的长子,其余的儿子呢?那么就分别封他,作大夫的一个家给他,有一块地方给他,这个三桓之家,后代的这些子孙在鲁家,这个三家大夫,都把持了这个鲁家的,鲁国的政治,那么这种三桓之家,他也是世世代代的,传给他的子孙,这样在鲁国的大夫之家,也是不是选举的,也是子孙传下来的。在这种情况之下,所以要参加政治的话,在朝廷里作官,作个子官可以,作个卿大夫的机会就很少。因此在这里,孔子告诉子张,你要学政治,你无论到国君那里作臣,或者是在三桓之家作家臣,你的言语行为,就要特别谨慎,特别谨慎的话,守住这两个要点,你这个政治就不会失败,这一章就说到这里了。
后面在七十五页,哀公问曰,何为服。孔子对曰:举直错诸枉,服,举枉错诸直,不服。哀公就是鲁哀公,鲁哀公对于孔子,也是很尊敬,所以他来向孔子,请教孔子政治上的事情,政治上的事情,哀公问孔夫子,何为服。这个意思有他的原因,方才讲鲁国在桓公开始,封了他三个儿子卿大夫,到后来鲁桓公,隐、桓、庄、闵、僖、文、襄、昭、定、哀九代了,九个君主了,这个时间过很久了,这个三桓之家在鲁国,愈
到后来愈跋扈,把持政权愈到后来愈厉害。到了哀公这个时候,几乎哀公自己没有政权了,政权就完全操纵,在三桓之家。他那时候感觉到,作了这个国君,实在是没什么大意思,感觉到怎么样才能得到,老百姓对国君的一种,从心理就能够服从国君。所以他问孔子,何为服,这个服要让老百姓,从心理都能够服从的意思。
所以他感觉到自己,这个政权操纵在三家手里,失了民心,失了民心,他就想,怎么样才得到民心呢?得到民心就要让老百姓,那个心理都能够服从,都能够同情国君,都能服从国君,所以拿这个问题来问孔子。孔子告诉他,举直错诸枉,服。举是你把他选举出来,挑选出来。你选的、你就是用人,你朝廷里面你要用人,三家大夫虽然是把持政权,问题不是完全在三家大夫,看你国君自己有没有能力,国君朝廷里面你用的人,是不是有品德有才能,你要用好人,还是有办法可以改。
所以孔子对曰,就对哀公说,你要挑选好的人,好人是什么呢?直,正直的人,不好的人是枉,枉是什么呢?跟直是相反的,直的人,他是正直无私,办的事情都是为公,说的话跟他所行的事情一致的,这叫直。枉不是这样,枉是作的事情都为自己,为自己私人的利益来着想。对于这两种人,你把那个正直的人举起来,你要用他。错诸枉,错就是当置字讲,就放在那里,诸呢?这是一个合音字,错之于枉。所谓错之于枉,比如说你把正直的人,他在朝廷里面作一个首长,你朝廷里面有大臣,有小臣子,让他来作大臣子,作大臣,作首长。那个枉呢?错诸枉,错之于枉,就是把这个枉,放在这个直者之下,让这个直的人作主管,枉这个人作在主管之下,作一个属员,作一个职员。这样的时候服,为什么呢?你把那个枉者放在那个直,正直的人下面,由正直的人来领导,这个枉者,那枉者就不敢,作那些坏事情了,就不敢作了。他要听命于直者,这样你国君所办的事情服。
反过来讲举枉错诸直,你把这个枉者举起来,让他在你里面,在你朝廷里面,作一个首长,要他领导那个直者,把这个直者放在,这个枉者之下,由枉者来领导他,那这个直者就想要直,要想办些好事情也不行的,由枉者指导他办那些事情,直者也没有办法
违背枉者的,那么这样所办的事情,对于老百姓都是有害的,而没有利的。这样的话,民就不服了,那里能够得到民心呢?孔子就这样告诉鲁哀公,鲁哀公问得也很含蓄,他没有明白讲,这三家大夫,怎么样的来给他一种调整,让他不要再继续,那样跋扈下去。孔子也知道他问的意思,也不明确的答复他,单就用人这方面讲,你朝廷里只要用一个,有能力的,有品德的一个正直的人,叫他来指挥,来办事情,就可以把你现在感受的,这些,三家大夫把这个政权,都是各人掌握住,老百姓,民间很怨恨不服从。你只要在用人方面,这么一调整,可以改善。
这一章是孔子,答复哀公用人重要,办政治用人,我们在世间你办任何事情,你就是办一个小团体,你用人的话,也要照孔子所讲,举直错诸枉,错诸枉,古人还有讲,错就放在那里,不要用他,小人不要用他,但是这个呢?雪卢老人在讲的时候,他不主张这个,小人很多,你不要完全的,你完全不用他也不是办法。你只要他不要作单位主管就好了,让那个正直的人领导他,不要他来领导别人就好。那么自然那个小人,跟那个正人君子,跟他学也就学好了,时间到了。
第22讲。
现在请看七十七页,季康子问,使民敬忠以劝,如之何。子曰:临之以庄则敬,孝慈则忠,举善而教不能,则劝。季康子是鲁国三家卿大夫之一,就是季氏家里,他就问、向孔子问,使民敬忠以劝。这一句话问的事情有三种,使民是谁在使民,就是季康子,他在使民,主词就是季康子。敬忠以劝,就是要使一般的民众敬,敬对谁敬呢?季康子所问的,要对他来敬,忠要对他敬忠,以劝,劝,是叫民众互相劝告,对要尽忠。这三桩事情季康子就问如之何呢?怎么样才能够,使民敬忠以劝,以劝这个以字,古时候当与字讲,与字就是把这个,敬字,忠字,劝字,连在一起,这三桩事情,就是说使民、敬忠与劝,这三桩事情连在一起说。
孔子就是答复他,这当中要知道什么呢?季康子问的,这当然是政治上的事情,但是他本人是一个卿大夫,是大夫之家,在孔子所答复的呢?就好像是对国君讲的一样。根据
宋朝的邢昺解释,邢昺的解释,当时候鲁国三家大夫之中,以季氏掌握的国家政权最重的一家,好像季氏就如同一个国君是一样的,所以孔子答复季康子问,也就是就像对国君,一样的答复,就等于是国君。你要作国君使民、敬忠、劝的话,必须要作到下面,这几句所讲的话,下面就看了。子曰:临之以庄则敬,临之是谁临之呢?你国君啊,你自己就是办政治的人,临是什么呢?以上对下,比如说国君面对,全国的人民,那就是面临,面临全国的人民,那国君要怎么样呢?以庄,自己要庄重、要庄严。这个时候,老百姓自然对你国君,要恭敬了。这个庄,除了他的行为庄以外,最重要的他办的事情要『庄重』,这个言语行为都要庄重,尤其是不能随便骂人的。古时君主,有时候要到外面看看民间,要到外面巡视,巡视见了老百姓的话,言语要庄重,行动也要庄重,不能说见了老百姓,随便说几句笑话,说了不三不四的,那些话出来那不行。这个要庄,这样老百姓自然就恭敬了。
孝慈则忠,孝慈对谁孝呢?叫谁来慈呢?这个古人的注解,有很多,雪庐老人把古人的注解,都看过了,都看过了,觉得古人的,他老人家都不大满意。据雪公自己这么说,这个孝是君主对老百姓,你要老百姓对你尽忠的话,你要怎么呢?就要把这个孝字举出来,孝意思是君主自己孝,这个当然是必须的,可是这个君主是叫民众,叫民众对于君主要尽忠,民众对君主尽忠,怎么讲孝呢?古时候办政治,天子把天下人,都当作自己的儿女,爱民如子。一国的国君,要把全国的民众,也当作自己的儿女,也是爱民如子。那么爱民如子,民众,全国民众,对君主尽忠的话,就是如同儿女对父母,尽孝是一样的。所以这个孝是君主,希望他的国民对君主,对君主尽忠,拿这个孝顺来解释,尽忠如同儿女尽孝一样的。因为你君主拿这个全国,人爱民如子的话,儿子对你这个国君,就当他自己的父母一样,父亲一样,孝字是这么讲,你要使老百姓对你这样孝,也就是实际上对你尽忠。就要相对的,你只要求是不够的,你必须真正的拿老百姓,当作自己儿女一样看待,真正是爱民如子,爱民如子的话,那就是讲慈,父母对儿女都是慈,佛家讲慈悲,佛家为什么讲慈悲呢?你看,法华经里面讲,佛说了,所有的众生,佛说都是我的儿子,佛把所有众生,看作都是自己儿子,所以佛法讲慈悲,佛对于任何一个众生都是慈悲的。那么根据这个,人世间这个君主,他真是爱民如子的话,而希望民众,要对他尽孝的话,他
要相对的,他要对民众要有慈,慈悲,所以这样讲孝慈则忠。
如果一个国君,只要求老百姓对他尽孝,他不把老百姓当作儿女,那好了,雪庐老人后面有讲义,他举出【孟子】里面所讲的,【孟子】所讲的是什么呢?『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主把他朝廷里面臣子,看作犬马一样,不把他当作人,这古时候好像没有。有啊,有那种昏君,他用臣子,这个臣子完全,替君主个人办事,把臣子就当作犬马一样,虽然给他待遇很多,薪俸很高,就等于喂犬喂马一样,喂得好好的,完全听他命令,替他个人办事,这就是把臣子,当作是犬马了。那么『君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臣子不把君主,当作是君主了,把这个君主当作,普通国内的一个普通人了。
君臣这一伦就没有了,君臣是道义之交,君主用臣子,一个明君的话,用臣子不容易的,他要选臣子又要贤能,有品德又要有才能。但是臣子也不是随便的,作一个臣子并不是说,你君主你拿多少的俸禄给我,我就是去给你办事了,也不是那么简单。古时一个读书人,都讲自己的品德很重要,国君虽然拿很高的职位、官位,也拿很多的俸禄。但是国君叫这个人,去专门替国君办私人的事情,这个读书人不干,你再高的职位,再多的俸禄,他也不去干的。所以古时候君臣,明君贤臣都是道义之交。如果说『君视臣如犬马,那么臣视君如国人。』君臣这一伦就没有了,谈不上道义了。
再说『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雠』,君主把他朝廷的臣子,当作是一个泥土,或者是一根草,那么的微不足道。那么这个臣子怎么呢?就把这个君主,看作『寇雠』一样,这讲因果,什么因就得什么果。所以雪公在他讲义里面,就讲,这在七十八页后面,倒数第三行讲,『然君必以慈临之,如亲慈子。』君主必然以那个慈,来面临他的民众,就如同父母来对待,他的儿女一样,如亲慈子,故曰孝慈则忠。就解释孝慈则忠,否则不如此的话,『犬马路人,草芥寇雠矣。』这两句话就是在七十九页,那后面孟子所讲的,那几句话,雪公在这里,他把那几句话简化简化,就是你君主,一以慈临之的话,君主把人民看作犬马,那么人民就把你君主,看作是路人,君主把人民看作草芥,那么人民就把你君主,看作是寇雠,引用就是【孟子】那里面,他有几个字稍微变动一下。
这就是说孝慈则忠,这一句话,你要老百姓对你尽忠,要双方面的,你必得要对老百姓,就像父母待子女一样,那样爱护民众,民众才能够对你尽孝,对你尽忠如同儿女尽孝,那样的对待你。
举善而教不能,则劝,举善,你把民间那些好人、善人,你把他举出来,把他表扬,就等于现在表扬那个好人好事,举善。而教不能,把善人举出来之后,就有一种教化的作用。教不能,把善人举出来,就让那些还没有,作那些善事的人,让他来学习,不能就是他的品德,他的各方面都没有到善的,那种程度,你只要把善举出来,那么其余不能的人,他就自自然然的则劝。所谓劝就是民众,与民众之间,互相来学习。就是『相观而善』,互相观摩,互相学这个善事情,学这个善人。这个方法好啊,你不举善的话,不教老百姓互相观摩,互相学习的话,你让你国君主动的来教,不是说不好,好是好,那个效果没有那么快,也没有那么广泛,就收到那样好的效果。所以只要在民众当中,你把那些好人好事举出来,加以奖励表扬,他其余的人自然,就受到鼓励,他也跟着学了,所以举善而教不能,则劝,劝是互相规劝。
孔子讲这几句话,临之以庄则敬,就是你要使老百姓,对你恭敬,你自己在老百姓面前,你要庄敬、要庄重、庄严。你要使老百姓,对你尽忠的话,你必得对老百姓慈,然后老百姓对你尽忠,才能如同儿女对父母尽孝,这是双方面的。举善而教不能,是间接的关系。这一个文法在后面,各位看看,在七十九页,七十九页,是孔子答复季康子,这个三种答复,临之以庄则敬是直接的,直接的你面对老百姓,只要以庄来临民的话,你就受到民众对你恭敬,这是直接的。第二句呢?孝慈则忠这是双用的,双用的时候,你要叫老百姓对你尽孝,你必得对老百姓要慈,这是对待的关系,然后民众才真正对你尽忠,尽忠就是尽孝,这是双用,双用就是你要人家,怎样对待你,你首先怎样对待人家,这要双用,拿现在好懂的话,叫互动,不是互动的话,你叫老百姓对于你,你自己没有行动表现出来,那就不是双用的。第三句是旁通,所谓旁通就是不直接的,不是由你国君,直接的去教化。你举出善出来,然后民众互相观摩,互相来规劝作善人、善事,这是旁通。
这一章经书按照雪公,这样在文法上,这样一分析,非常清楚。季康子如果对孔夫子,讲这几句话,完全接受的话,他所问的如何,使民敬忠以劝,马上就可以收到效果,后来季康子是不是完全,照孔子讲的这么作呢?我们就不得而知了,历史上的事情这么久了,大概采纳一部分,可能没有完全采纳。完全采纳,照孔夫子这样讲的话,那季氏到后来不至于,后来那样败了,季康子家里后来很多事情,很麻烦,他不听国君的话,他家里用的家臣,也不听他的话,一团糟。
所以我们求学的人要知道,我们对于一个善知识,请教善知识,善知识诚诚恳恳的,告诉我们怎么个作法,我们就要诚诚恳恳的,照善知识去用工夫、去行。如果说只是听善知识一说,好是好,回来要作的时候,作不到,那就没有用处。就跟过去那个齐景公一样的,齐景公问孔子,向孔子问政,孔子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主要照君主这样的,他应该,应尽君主的责任,臣子要尽到臣子的责任。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都要各尽其分,齐景公一听,好,真好,如果是君不君,臣不臣,我的国家之内,虽然有很多的粮食。再多的粮食,如果是君不君,臣不臣的话,粮食再多,我也吃不到,大家乱了,各人讲各人自私自利的,那财富多了也没有用,享受不到。齐景公懂是懂得这个道理,可惜他办不到,不能够照孔子那个话,讲的话去作、办不到。所以从古到现在,最重要的时候,首先你无论办政治,或者是修道,或者办世间任何事情,你要亲近善知识,遇到任何问题,你要请教善知识,听他给你想想办法,怎么样解决。善知识告诉你,你就要照善知识,这个话去作决不吃亏的,一定有效果。
你就拿作生意来讲,善知识告诉你,一步一步的作,稳扎稳打,不要冒险,你小规模的一步一步的,往前推展,非常稳妥,决不会是大起大落,大起好像不到几年工夫,发得他的财产有几百亿、几千亿,全国都有他的连锁的这些分号。一旦到财务周转不过来,宣布破产,一宣布破产,好了,你想出国逃避也逃避不了,那个司法机关,马上就找过来。一个善知识,请教善知识,善知识绝不赞同,这种冒险的作法。所以我们无论作什么事情,接受了善知识的劝告,就要照善知识的话去作,准是没有危险。
我们现在看见善知识,在那里,现在普天之下,善知识在那里呀,【论语】就是善知识,论语里面,孔子讲的话,孔夫子他的那些,大弟子讲的话,这就是善知识。照【论语】里面所讲的话,我们『修道』,一定能够把圣人学成功,作生意虽然不会几年之间,就发得好像让人家,很羡慕那种大事业,但是你不会有危险的。所以我们学【论语】,在今日之下,每一章所讲的,从事政治固然好,不从事政治,作任何事情,这里面都有用处。季康子在这里,虽然讲的是政治,我们可以在各方面,都能够应用的。
现在翻到七十九页,或谓孔子曰,子奚不为政。子曰:书云,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是亦为政,奚其为为政。或人没有记什么名字,有这么一个人就问孔子,子奚不为政,奚当何字讲,子就是称呼孔子,或人说,你老夫子为什么,不去从事政治。孔子怎么答复这个或人呢?孔夫子先举出【书经】里面讲的话,【书经】里面古人的注解这两句话,是逸书,逸书是什么,逸是散失的,【书经】从秦始皇,焚书坑儒之后,书经还有其它的经典,论语也是其中之一,烧了之后就没有了。后来,就【书经】来讲,山东有一个老伏生,他十岁了,牙齿也没有了,他年轻的时候,把书经背诵了,记在脑筋里面。秦始皇焚书,印着的这个书,那个时候刻在竹板上,竹片、木板上面,可以烧掉的。老伏生背诵,在头脑里面记得,那没办法烧,烧不掉,到了汉朝,汉家皇帝很好,要把儒家经典再搜集起来,到那搜啊,就找那些读书人,能够背诵的,就向他来学。
山东老伏生年纪那么老,你要到汉家,那个京城里面去,没有办法去,汉朝皇帝,就派了人到山东去,请这个老伏生背诵,背诵还背诵不完全,人家听,没有牙齿,咬的字也不准确,还是叫他老伏生家里的人,家里人听习惯了,然后由那个人,把它记录下来,叫作今文,今文什么呢?用汉朝的通行文字,就是隶书,汉隶,今文写下来,到后来,也是在汉朝,在孔子的曲阜孔府里面,家里墙壁子里面,发掘出来这些经书很多,论语,很多经书,尚书也是的,在孔子家里墙壁里面,发现出来那个经书,那个【尚书】叫古文【尚书】,那个古文是古体文字,写出来的,古文尚书篇数,比今文【尚书】多,因为老伏生虽然背诵,能够背诵,忘记了还有不少,但是古文【尚书】篇数就多了,所以到后来有今文
【尚书】有古文【尚书】。
后来注【论语】的人,讲到【书经】,今文学家提到这两句,说是逸书,那个书经散失掉了,今文【尚书】里面没有的,但是在古文尚书有啊,古文尚书那里呢?古文【尚书】,就是在君陈篇里面,在尚书有个君陈篇,在那一篇里面有讲,他讲这个两句话,就是说『书云:孝乎惟孝,友于兄弟。』这两句话是在君陈篇里面,古人读这两句话,有的念『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把『惟孝』放在下面这一句读。有的是一句读下来,『孝乎惟孝友于兄弟』,这一句读下来。这里雪公就把它当作两句,『孝乎惟孝,友于兄弟。』这两句话意思就是说,【书经】里面就讲,孝乎,就称赞这个孝,孝道,惟孝怎么讲呢?讲到孝道就是孝道啊,没有别的解释,孝就是要切切实实的,儿女对于父母,就要尽到孝道。
怎么样尽到孝道呢?在孝经里面,专门有一部孝经,那个孝经到了唐朝,有唐明皇,皇帝注解,现在在【十三经】里面,在那一部经里面,把孝道讲得非常完备,所以在【书经】里面讲孝乎,这个孝字提出来,就是教一个孝子,对于父母处处都要尽孝,时时都要尽孝,无时无地都要尽孝,不可以不孝。下面惟孝,没有任何条件的,绝对要尽孝。友于兄弟,友于兄弟,兄弟之间互相要友爱,这叫孝弟之道。
施于有政,你能够讲这个『孝弟』之道,把这个『孝弟』之道。施于有政施就当实行,行在政治上面,有政就是那个国君,他有国家就有政,或者是在国君朝廷里面,作卿大夫作大臣,这都是有政。那么在那里一实行来,是亦为政。在朝廷里面实行孝友,就是『孝弟』,把这个『孝弟』实施在政治上面,是亦为政。是就指的这个『孝友之道』,这亦是为政。你问我为什么不为政,我就举出【书经】里所讲的『孝弟之道』,『孝弟之道』,我现在在家里,虽然没有从事政治,我在这里劝人家,要行『孝弟之道』,这个就是为政。
你问为什么不为政,除了这个『孝弟之道』,奚其为为政,办政治也好,在朝廷里面,或者是在任何事情,你除了这个『孝弟之道』,其余什么是政治。你问我为什么不为政,我现就是为政,我教人家学『孝弟之道』,他在家庭里,在社会里面就是为政,到朝廷里面更不必说,这就是为政。孔夫子的政治学就是这样,这是办政治的教人家,实行『孝弟』,这
就是根本,作学问、修道、办政治都有根本,根本就是『孝弟之道』,所以论语开始,前面就讲『』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实行仁政,实行仁政怎么样,就是要讲究『孝弟之道』。今天时间到了,讲到这里为止。
第23讲。
请各位找出论语讲要,第八十一页,这一章找出以后,我先把念一遍。子曰: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輗,小车无軏,其何以行之哉。这一章经是教我们学的人,必须要注重这一个信字,我们求学的人,一则是要求其在世间办事,再呢就要学道。无论是在世间办事,无论是修道,信都是一个基本的修养,因为信是作人的一个,基本的人格,都必须要讲究信。所以一开头就讲,「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一个人如果没有信的话,「不知其可也」,不知道是,「可也」的意思,这个人,什么事情也不能办了。他在世间作什么事情,也不能成功,他说的话,人家也不相信他的话,所以「不知其可也。」
后面就用比喻的话,「大车无輗,小车无軏」,这是用比喻的,如果说一个大车子没有輗,小车子没有軏,「其何以行之哉」。「其」就是指的大车、小车,它们能不能够行,行就是开车子。古时候车子,跟我们现在车子不同,古时候车子,它是用牛或者是用马拉那车子。大车子是用牛在拉的,因为牛体力比较强壮,小车子是用马。那么无论大车子,小车子,都要有个让马跟车子,能够连得起来。如果说你叫马来拉车子,你要牛来拉车子,马是马,车是车子,这个牠怎么拉,这是关键的东西,大车子叫輗,小车子叫軏。
这里后面各位看一看,这是八十一页,倒数后面从三行开始,包咸的注解,他说大车牛车,小车子呢?驷马车,驷马车就是,古时候那个车辆,用四匹马拉一辆车子,叫驷马车,这是包咸注的。再跟据郑康成,以及说文解字解释,无论是大车,小车皆有个辕,这是个辕,用这个辕来,可以使得牛也好马也好,才能够让牠拉车子,就是『引车之用』,『引车』,引就是牵引,在这个辕瑞,牛马引车的时候,这车子有那个辕,辕的那个头上,接了一个横木头,这个横木在大车子上面,名字叫鬲(ㄜˋ),这个字本来,是读鬲(ㄌㄧˋ)字,但是这个字是借用,跟那个軶(ㄜˋ)是一样的,軶是车字边,一个车字边,古时候右边上
面,加一个门户的户字,户字下面加一个,甲乙丙丁的乙字,甲乙的乙字,这三个字组成的,左边是车辆的车字,右边上面是一个,门户的户字,户字下面加个乙字,甲乙丙丁的乙字,这一个字就是軶。这个鬲跟軶是通用的,因此读音也读鬲(ㄜˋ)。大车子叫鬲,在小车子上名叫衡,这个鬲与衡,就是辕的那一头跟横木这一方面,两个接合起来,相接起来,才有这么,这算是一个关键的东西。为什么呢?这两个东西放在那里,车子跟牛马拉的时候,可以活动。往左边转也好,往右边转也好,这车子就跟着这个牛,或是马拉的方向,它不会那样调不过来。它有这东西在当中,一方面使车子跟马,能够联合,能够接合起来。
再方面,它走路的时候,开的时候,它很活动的,左右转动可以活动转。因此下面讲,『各凿圆孔相对,以金属物贯穿之』,使辕端与横木能够,活动自如。这种金属贯穿的这个东西,在大车子叫作輗,小车上面叫作軏,这是大小车,行动的一种关键,知道这个事就可以了。古时候车子跟我们,现在不一样,我们现在这个车子,汽车、火车,它都有发动的那种东西,飞机也是如此,但是用意是一个样子,没有那种,这个车子开不了。古时候没有那个东西,那个车,牛马牠没办法拉着走,这样子。
拿这两种作比喻的话,我们一个人说话没有信用,作的事情也没有信用,包括言语、行为都不实在,拿现在一般人所了解的话,就是这种无信的言语、行为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东西。那骗人的话,骗人一次,人家上当了,在第二次人家就不会上当了,人家不相信了。这样我们一个人在世间,虽然社会上的人那么多,我们如果说是,每一桩事情都是不讲信用,都是欺骗人家,不到几年的工夫,那我们在这个社会上,就被社会大众放弃了,人家不会跟我们来往了。那这样,这后果那想想看,我们还能够在这个社会上,在人世间还能够存在吗?所以说「其何以行之哉」,车辆没有这个关键的东西,没有輗没有軏,那车子不能行了。拿这个比喻,我们人没有信的话,我们一切的行,那里我们都走不出去了。严重的说起来,我们就失去『作人之道』,那是非常严重了。
所以说这个信字,在儒家,孔夫子在前面就讲「主忠信」,我们求学的人,由其是要学,
想学道,学道,这个信字非常重要,所以前面讲「主忠信」,在这里又讲「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不知其可也」,说得很含蓄。到后面再说,「其何以行之哉」,「何以行之哉」,就是什么事情不能办了,世间事情都不能办,『学道』更不能学了。讲到『学道』,佛法讲:『信为道源功德母』,『信』是『道』的根源,一切功德,功德母,母是母亲的母,一切功德都是由『信』,这个字生出来的,『信』是一切功德的母亲,想想看这个信字多么重要。就佛法的普通法门,包括特别法,『信解行证』,『信』字是开头就要讲,『信』什么呢?『信』我们人人都有『佛性』。
就儒家来讲,『信』我们人人都能够,成为尧舜的,成为圣人的,圣人的这个『天性』,先要信这个。有了这个『信』,然后求解,为什么我们人人都有这个『本性』,我们学成圣人,学成佛,就是要把我们的『本性』,开发出来。这开发不是,说开发就开发出来,那么简单。这个理论上面要能够『悟』,『悟』这个理,为什么我们人人,都有这个『佛性』,都有这个圣人的『本性』,中国讲圣人的『本性』,与释迦牟尼佛所讲的『佛性』,不是两回事,一回事情。这样确实能够把,这个道理能够『悟』,『悟』了之后再『修』,『修』就是说把我们,原来不了解的,把世间一切假东西,当作真东西,包括我们这个生命,我们这个身体,我们的这个能够思想的,这个『妄念』,一般人都把它当作,真实的东西,这些东西『有生有灭』,就我们人来讲『有生有死』,就是这些东西。
我们『修』,就把这些东西把它放弃掉,不要『执着』它,放弃了这些假东西,我们圣人的『性』、『佛性』它就显出来了。我们『修』就是『修』这个东西,就是一步一步的放弃掉,放到彻底干净,那个我们真我就显出来了,最后就证了,证明到了,我『悟』的跟圣人所讲的,完全一致的。『信解行证』,念佛的人他是讲『信、愿、行』,『信、愿、行』,根据这个,他才能够往生极乐世界,他也是以『信』为开头,到极乐世界之后,还是『信解行证』,总原则还是一致的,所以这个『信』字非常重要。马鸣菩萨根据很多大乘经典,造了一部【起信论】,【起信论】就是启发我们的『信心』,要我们认识自己,所以这个『信』字多么重要。
一般讲论语讲这『信』字,只能讲世间的『信用』,但是只讲在世间人讲的,『信用』不够的,只讲世间的『信用』,人家,好,为了在世间跟人家,来往办事情,能够这么作也很好,但是不究竟。必须把这『信』字,它的根本的这个道理,明了之后,一个人自然的,就要在这『信』字,上面用工夫了。他一切作人,作事情,言语都不敢说假的,都不敢欺骗人。如果没有把这个『信』字,本义明了的话,有些人在世间他虽然讲,也许借着这个『信』,作一个招牌,实际上他违背这个『信』,很多。很多人,处处我们不骗人,我们讲话算数,结果他的话,每句话都不算数。我们『修道』的人好一点,不会那样的,但是『修道』的人,虽然不会那样的,但是也必须明了这个『信』的本义,这个『修道』才能够实在。
这一章经注重这个『信』字,了解『信』字这么重要的话,我们从那开始用工夫。当下就开始,作一切事情,这个『信』字在这里是讲这个,很简单扼要。把它引申出来,在世间一切的事情,都离不开这个『信』字,作世间任何事情,稍微这个『信』,要欠缺一点的话,我们今天跟人家说话,好像只是偶然之间,我们说一句,方便说一说,你方便,就说了,被人家知道的话,下次人家就不会,听我们的话了。了解这个严重性的话,我们一句是方便的,就是善意的,善意骗人的话也不能讲。为什么呢?讲方便是那些大菩萨,到孔夫子这个圣人,孔夫子门中那些大弟子,他们可以作,我们不能作,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的作,老老实实的作,这个『信』字就是那个『诚』字。
印光祖师讲:学佛的秘诀在那呢?就是一个『诚』字一个『敬』字,『诚』与『敬』,你这信怎么样学呢?就是从待人接物,作事情诚诚恳恳的,实实在在的作。就是没有人在那看,自己一个人在家里,我这个念头,我在想一桩事情,也要实实在在在想,这就是『信』。讲到『学道』方面来讲,『戒、定、慧』,『戒、定、慧』,我们在戒这一方面,这个『戒』不是作给人家看的,『戒』就是自己时时刻刻,自己来省察自己,『定』也是这样,自己有没『定』工夫,都不是给人家看的,都是自己,这叫作『信』。没有作到的话,不必人家来劝告,自己随时发现,随时就要改善。果然这么学,那个『信』字学到了,信字学到了,
我们在世间上作事情,就没有障碍,任何人都会信得过你。也不必要签什么条约、,契据不需要。就像孔子的大弟子,那个子路,子路说一句话,人家宁愿听他一句话,其它的不必要,不必讲、是这样。
在『修道』方面,自己随时反省自己,果然每一桩事情,每一句话,讲究都是实实在在的话,这个『道业』自己有『信心』,就是一定在那里,一直往前进步。【华严经】讲无障碍,无碍的法门,无碍法门从那开始,就是从『信』开始作。开始作、作到一分工夫,就有一分效果。作到十分的工夫,就有十分的效果。这就自己可以看的,可以自己,不必问人家,自己可以知道。境界也转,真是这么作的话,我们看这个,我们在这社会上,外面境界这样恶劣不好,但是果然在这上面,自己用工夫,外面的境界自然就转。
现在各位看看,社会上媒体上报导,家庭问题,社会上问题,家里的人彼此不相信,它才发生问题。真正是家庭里面人,所说的话,家长要教育儿女,教育家里的人,在『信』字这上面去教得好,这个家里一团和气,没有任何问题。这个小孩子将来,读书到社会上,他这一生也没有任何问题,跟人家相处没有什么,一切的『障碍』。各位作家长的人,你在这方面,教导自己的儿女,这是真正的教育。
下面是八十二页,子张问十世,可知也。子曰: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这一章经古人注解,有很多不同的。如果我们要是把,古人的各种不同讲解,一条一条都研读的话,那时间很多、占得很多。我们现在,只能根据雪庐老人,过去讲的时候,他老人家费了时间,就是把前人所注解都看了,看了之后你怎么样折衷,这是一种工夫。我们普通人,把古人的一章经,把古人的注解,看得愈多愈感觉麻烦。古人注解都是,有相当的工夫的,他都能够说得很有道理的,每一家说的都有道理,那我们究竟是采取,那一家说的好。所以雪庐老人,把古人的注都看过,自己来折衷,这是他老人家的工夫。古人有没有说到的,雪公自己在里面,这个在别处的里面,互相对照的研究,古人注经的话,以经注经,这个证据非常可靠,雪公就是这个办法。
各位将来你正式研究,深入研究论语的话,你也是用这个办法。必须要有『根据』,没有『根据』随便讲,那个不算数。为什么呢?我们现在都是凡夫众生,我们心理所想的,都是『虚妄分别』,唯一我们可靠的,就是圣人的『言语』,还有圣人门中,那些大弟子,这些大贤人,他们讲的可靠。历代的大儒,他们都有师承的,他们讲的可靠。因此我们今日之下研究,就要看古人的注解,看古人注解是看了,还不能够明白,还自己认为不够的话,那就要『以经注经』了,就直接从经典里面找,对照着来研究,这个是要相当的工夫才可以。
今天讲的只是根据,过去雪公选了以后,再加上他老人家自己的,讲出来这个道理、这个意义,我们现在就这么说了。「子张问」问谁呢?就问孔夫子,问孔夫子什么事情呢?「十世」,十世可知也,「世」这个字,这个字本来是讲年月日这个时间,这个字你看有三个十字,三十年叫『一世』,这是普通的解释,解释这个字。在这里这个「世」当朝代讲,中国历史很久了,从三皇五帝,那个年代都是一个朝代,都是很久。三皇五帝,五帝,尧舜,就是五帝之中的两位帝王,到了夏朝开始,夏商周三代叫三王,以前叫帝,皇帝的帝,到了夏朝开始叫王,称王。称王以后,到了春秋战国的时候,那些各国的诸侯,有很多他也称王了,到了战国的时候,普遍的都称王了。大家了解从读历史的话,一个名词变了很多,到战国时代,各国的国君都称王。秦始皇统一之后,后来到了汉朝,汉朝封侯封王,受到天子的封,也是称王了。
讲这个『世』这里讲,是一个朝代讲,朝代是什么呢?夏朝是一个朝代,商朝是个朝代,周朝是个朝代。到后来秦始皇是一个朝代,秦始皇后来是汉朝,汉朝后来就是一直到,每个朝代都有,有的年数短,有的年数长。但是不问年数是长是短,没有一个朝代,是一直永久存在,没有那回事情。只有秦始皇,秦始皇他叫始皇,从他开始,始皇帝,皇帝,三皇五帝,三皇时代就是天皇、人皇、地皇三皇。五帝就是伏羲、神农、黄帝、尧舜五帝。秦始皇他说从我开始,我把皇与帝结合在我一身,皇帝,这皇帝是从我,开始叫始皇帝,我这是始皇帝,我的儿子是第二个始皇帝,我的孙子是第三个始皇帝,一直是我的子孙万
代,一直贯穿下去,万世都是我这个皇帝。想呢想得很美,但是你看看,到了二世就亡了。要看一个朝代是长是短,不是看你的那些能力、方法,最重要的是『道德』。有『道德』才能够把这个朝代,可以维持长久一点。就算维持长久,也不能永久的是一个朝代,不可能的。
所以子张在这里问「十世」,十个朝代,「可知也」,就讲孔夫子告诉他,可不可以让我,了解十个朝代,问的十个朝代是什么呢?每一个朝代它的存在,有它存在的这个道理。没有道理的话,它这朝代不能存在。每一个朝代有那些道理,孔子就告诉他,「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一切的天子,那个朝代的天子,治理天下的时候,治天下有治天下的这个『道』,就是『道理』,简单说就是这个『道』。这个『道』讲得具体一点,好容易明白的话,就是讲『礼』。「礼」是什么呢?比如说周公,周朝开国的时候,有了天下的时候,由周公『制礼作乐』。『制礼作乐』就等于,把这个国家,这个天子治理天下的时候,他一切典章、制度,包括朝廷里面的,这个设官分职,朝廷里的组织。各国的诸侯朝廷里的组织,以及各国地方的,政治的组织,应该在政治上面,怎么样办理政治,这是由制度建立起来,这叫『礼』。这些制度建立的时候,它有它的根本的『礼』,『道理』在当中。所以这个礼有形式、有本质,先要明了这个。
孔子就告诉他,孔子这个时候,还是周家的天下,虽然是春秋,春秋是东周,还是周家的,周家以前是殷朝,殷朝是谁建立的,那就是成汤,成汤把夏桀王,这个政权推翻了,建了这个商,商朝。商朝是成汤王建的,后来迁都了,到了盘庚的时候,迁到什么呢?迁到这个殷,原来是叫商,后来叫殷,这两个地方,首都都是在河南,都是在河南省。所以原来叫作商,后来叫殷。孔夫子在这里讲,「殷因于夏礼」,殷就是包括商,殷商,单说一个字就叫殷。殷朝,『因』是因袭,沿着,按照夏朝这个『礼』,「所损益」,有损有益,「可知也」,周呢又「因于殷礼,所损益」,有损有益,可以知道。将来或者是,谁来继续周家的,那就周家也有亡的时候,「虽百世可知也」,不但十世,百世也可以知道。现在时间到了,再把这个为什么『有损有益』,这个「损」的是什么,「益」的是什么,「百世可知」的,
「百世」不能「损益」的,可知的是什么。下一节我们再继续,再研讨这个问题。
第24讲。
我们把前面那一章,继续来再看一看,孔子听了,「子张问十世可知也」,最后说将来有谁继续,周家的天下的话,你问的「十世」,就算是一百世也可以知道。「百世」是一个代名词,意思是说永久的,都可以知道。我们先研究孔子讲的「损益」,殷朝就是成汤,成汤把夏桀王讨伐了以后,建立商朝,就是后来殷朝。他要『制礼作乐』,制定商家,商朝的典章制度,他也要把夏朝的,原来的在政治上所用的那些文物,典章看一看,那些不能够放弃的,还要保留的,一定要保留。有些不合当时候需要的话,就把它废弃掉,废弃掉。在原来的夏朝,有些到后来不够用了,他再加以补充,这就是「益」。后来周家武王伐纣,成功了以后,周家天下,再由周公来『制礼作乐』,也是这样,也把殷朝它的典章制度,拿来看一看、作参考。也是一样,那些是不合乎当时所需的,就废弃。有一些需要补充的话,就要增加,叫「益」。
这一个要知道有一个道理,绝对不会把前面的一切都废除。就拿成汤王伐夏桀王来说吧,夏桀王这时候是暴君不好。但是夏桀王以前,尤其是禹王,他就是圣人,他受了舜帝把天下禅让给他。他这个『道德』,治理天下这个能力,由他来开创这一个天下,从他开始好几代的君主,好的制度,那些成汤王不会把它,完全废弃掉。到了周朝武王伐纣成功之后,那由周公制礼作乐,周公一看殷纣王当然不好,跟夏桀王一样也不好,但是殷纣王以前,那好几代的,成汤王开国的君主他就是圣人,他留下来那个礼,那个制度都很好。那你不能说,把殷纣王这个暴君,把他政权推翻了,以前的什么都不要,彻底把它铲除掉、废除掉,重新自己来。对于这个古人都知道,那是行不通的。
讲这个礼是什么呢?『礼』有『形式』有『本质』,『形式』方面的,随着时代的不同,它有所改变。比如说古人行礼的话,见了人要行跪拜礼,现在就不行了,现在见面是握手礼,或者是拱手礼,这就行了。家庭里面的这个礼节,父母儿女之间的,古时候「孝子」对待父母的话『晨昏定省』,古时候是可以那么作,现在小孩从开始,要读书的时候,就不
能够常常住在家里,那这就办不到。办不到的话,这个『礼』的『形式』上面,它有改变办法,到远处求学,不能「晨昏定省」的话,可以利用时间,打个电话回来,问候问候,这是可以办得到。这是『形式』上改变一下。
那么这些『形式』表现的是什么呢?表现的是『本质』,『本质』,『本质』就是儿女对于父母的一片『孝心』,古时候『晨昏定省』表示儿女,「孝子」对于父母的关心,现在到外国也好,到远处求学也好,打个电话回来也是关心,孝心还是一样的,「孝」是『本质』,其余的那是「礼」的『形式』,这个「有所损」、「有所益」,是「礼」的『形式』。「礼」的『本质』,孔子在后面讲,「虽百世可知也」,「礼」的『本质』没有、不容许「损益」。在朝廷里,你无论那个朝代的天子,天子都要实行『仁政』的,都要把天下的老百姓,当作自己的儿女看待。以父母爱护儿女的心,来爱护天下人,这是历代的帝王治天下,都是这样的。制这个『礼』,都是根据这个道理,『制』出来的。
孔子讲的话,是在春秋时候,春秋后来是战国,战国那时候大家都『不讲礼』了,『不讲道德』了。所以在战国时候有,春秋时候就有了,没那么多,到战国时候就多了,『臣弒其君,子弒其父』,作「臣子」的把「君主」杀掉,自己来作「君主」,儿子把父亲杀了,自己来当家。到了秦始皇,那更不讲这一套了,完全用那个『法家』的制度,用『刑法』,可是他还是朝代维持不久。到了汉朝,汉朝朝代久一点,汉朝之后就是唐朝,汉朝唐朝之间,三国,晋朝,南北朝,这一个,短暂得很。唐、宋、明、清,这个都还维持,相当长的时间,能够维持相当长的时间,对于『礼』的这个本质都注重。
比如说汉朝,汉文帝,汉武帝他上面都加个孝字,孝文帝,孝武帝,以后那些帝上面,都加一个孝字。那些皇帝要找大臣,找的臣子,首先看他在家里,是不是「孝子」,他在家里是「孝子」,到朝廷里面来,帮助天子来治国,治天下的时候,就是一个忠臣可靠。所以到后来,清朝时还不错的,清朝算起来,清朝还是让位的,清朝让位以后,让给,开始的时候,国家制定法律的时候,还是按照这个『礼』,到后来不讲了,到后来国家定这个法律,不按照『礼』,按照西洋的法律,愈到后来愈糟糕。
到现在大家看看,社会上那一天没有那些,那个『天伦』,那叫『天伦』,父母儿女之间这是『天伦』。古时候也有,偶然的有『子弒其父』,有「弒父」的,好像父亲杀儿女的,母亲杀儿女的,好像,是不是有我不敢说,好像是,不像现在这么多。这么多,大家看看新闻社会上报导,当然他有他的因素很多,有的贫穷没办法了,带着儿女一起自杀。昨天也是有个人他离了婚了,离了婚自己带了两个小孩,养不起了,开车子开到一个偏僻地方,先把一个小女儿杀了,然后又要杀儿子,最后自杀。
你看这个多么惨,这个就是,你研究研究这个原因,『礼』,大家不讲『礼』,不讲礼的『本质』,演变到后来,根据西方人纯粹讲『法律』,讲『法律』,西方的『法律』都是讲究『功利』,他们讲『』,跟我们中国古代讲『』,不一样的。他们现在讲『』,就是讲个人的自己,维护每一个人自己的『』。中国古时候讲的,实际上这个『』,就是在『五伦』之中『各尽其分』,在『五伦』之中『各尽其分』,就是真正的讲『』。由于把中国古老的,这个「礼」放弃了,现在讲一切,都是西方的这个「法」,讲『法』你看讲到,现在这个程度,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礼」里面讲的是说,『孝弟忠信』这个,都是「礼」的『本质』,而最重要就是个「仁」字,仁义道德的「仁」字。后面就讲到,「人而不仁,如礼何」,一个人不讲「仁」的话,「讲礼」没用,只讲「礼」的『形式』不讲这个「仁」,你比方一个天子,只讲『法律』,讲这个『法律』就是一个『形式』,讲礼的『形式』,不实施『仁政』,不把天下人放在心里,不为天下人办事,只为自己私人的利益,来办政治。他就没有「礼」的内容了,没有「礼」的『本质』了,这是空的。因此这一章,「子张问十世可知也」,孔子把三代的这个「礼」,在『形式』上随时可以增减,可以「有损益」。
礼的「本质」,就是『仁义道德』、『孝弟忠信』,待人就是一切诚诚恳恳的,实实在在的待人,一点虚假都不能够有,这就是「礼」的『本质』。处处要谦虚,要让人家,处处要尊敬人家。尊敬人家就是现代一般,那些政治人物讲要『尊严』,不错,『尊严』是自己要『尊严』,你首先要维持人家的『尊严』。不能维持别人的『尊严』,自己要『尊严』,要人
家『尊敬』我们自己,那办得到吗?这个就是「礼」,「礼」是要『尊敬』别人,事事要让人家。
所以孔子讲,「虽百世可知也」,百世万世,谁能够把握这个「礼」的『本质』,政治上实行『仁政』。社会上,教育上都以「礼」的『本质』,教人家『孝弟忠信』,作人之道,处处是要实实在在的,恭敬人家,礼让人家,那一个朝代能够这么作,它的朝代可以延续很久,「百世可知也」,万世都可以知道。如果那一个朝代不如此,不讲「礼」的『本质』的话,那就是跟秦始皇一样的,二世就没有了,就完了。
所以在这个讲义里面,后面有一段话,各位可以看看,『礼有需损益者,有不能损益者,需损益者,是礼之枝末也,卽其形式也。不能损益者,是礼之根本也,卽是五伦十义也。』『五伦十义』,五种对待的人伦关系,『父子、兄弟、夫妇、朋友、君臣』,十个义是,各人尽到各人的『本分』,就是十个义,『父慈子孝』,父亲、父母不问儿女如何,自己尽到自己的「慈」,仁慈的对待自己儿女。儿女要懂得这个道理的话,不论他父亲是好是不好,他一定要作一个『孝子』。夫妻『』之间也是如此。『兄弟』之间,这是家庭里面。外面『朋友』、『君臣』,叫『十义』,这个『十义』,用最重要的两个字,一个是『恕』字,『恕道』,无论讲『孝』讲『慈』,都是要讲『恕道』。
父母看儿女,他以『恕道』之心来看待儿女,儿女有什么欠缺的地方,他能够『宽恕』。儿女看见父母,在慈这一方面,有时候有所欠缺的话,他可以『恕』。兄弟之间,夫妇之间,在社会上朋友,真正结交了朋友,也要『恕道』。『君臣』在今日之下,就是机关里面,机关这个首长,跟机关里面的人员,就是『君臣』关系,都要用『恕道』,『恕道』都是原谅对方,饶恕对方。『恕』作到了,就是「仁」,仁义道德的「仁」,「仁」作了,就是『德』,『德』就是完全,从『本性』里面出来的,一点没有变化,纯粹是『本性』上那个『性德』,『性德』开发出来就是成就了,那就是『道』,那个『本性』就完全显出来了,那就是圣人了,那就是佛了。能够把这个『仁』,由『恕道』作到『仁』,那大概自己的生死,可以有所掌握了,『仁』进一步到『德』的时候,那就『证果』了,那生死完全了了。
所以我们详细的研究,孔子讲:「虽百世可知也」,这是教我们人人,都要一言一行,办政治的时候,你无论是作君主也好,作臣子也好,作地方的也好,都要拿自己的『理性』,拿自己的『理性』来办事情,拿『理性』来治理天下,拿这个『理性』来对待一切人,这就是孟子所讲的『良知良能』。果然『良知良能』的话,办政治,那一个朝代,能够用『良知良能』来办政治,这个政治一定是办得很好,天下太平。而且这个政权,可以维持很久,这一章把这个办政治,『修道』,全部都包含在里面。我们怎么作,就是从『恕道』开始,从『恕道』开始,在家庭里,家庭关系非常。在外面,你对待一切人的话,办事的话,也是一定办得非常,这就是『礼的本质』。
现在看八十四页,子曰:非其鬼而祭之,谄也。见义不为,无勇也。「鬼」是什么呢?就中国的文化来讲,人死了叫作「鬼」,这个「鬼」指的就是,各人家里的祖宗。比如说父母在世称为父母,父母不在世那就是「鬼」,这个不是佛经里所讲的,这个「饿鬼道」,「鬼道」,不是那个意思。他这个名称,人死了就叫作「鬼」,这个「鬼」他有他的神识,就是灵魂,这个灵魂虽然不在人世间,他可以照顾他自己的子孙,所以后代的子孙要祭祖,祭祖就是祭鬼,祭家里的祖先。祭祖先就有福报,就能得到「福」,得到「福」是有两个意义,为什么能得到「福」呢?一是祭了祖先,祖先仍然跟在世,在人世间一样的,他对于他的子孙,能够帮忙照顾的话,他就一定照顾他的子孙。
就子孙这一方面来讲,他要祭祀祖先的话,他是要『报本』,报答根本,根本是什么呢?我们一个人的『根本』,是我们这个生命,这生命当然我们自己,有自己的『神识』,第八识是我们自己的,『本性』也是自己的,但是我们到人世间来,『本性』,第八识到人世间来,谁认得,第八识到人世间,没有任何人承认,第八识也没有形状。他到人世间来,一定借着父母的这个『缘份』,他要入了母亲的这个胎,入了胎,入了胎之后,还要吸收母亲的身体里面,种种的养分,然后他这个身体,才能长得好,才能长完全,然后才能够出生了,生到这个世间来了。
再讲心理,『第八识』的心理,当然他有自己的,可是到这个世间来,为什么不投,别
的母亲的胎里面,投到自己母亲,这个胎里面呢?他这个『第八识』里面,那种习气,跟这一生的母亲非常投缘,这在一般人所讲的,一般人心理学讲的遗传。实实在在讲是两者,儿女跟父母这个『缘份』,很相投、相合,那么入了胎以后、出了胎,就在胎儿里面,胎儿在胎里面,古人讲这个『胎教』,周家三代的太太,太姜,太妊,太姒,叫三代的太太,我们现在讲太太,那是尊敬人家某某太太。他那个太太怀孕的时候,就注重对胎儿的教化。
一个现代的人,真正懂得教育的时候,从自己怀孕,是个母亲,她外面那些电视,那些不好的表演不要看,音乐有好音乐,有不好的音乐,好音乐可以听,不好的不能听,吃东西都要注意,这个是什么呢?这个对于胎儿,有绝对性的影响。所以一个人生下来,他的心理,受父母的影响很大,他这个身体,完全由父母给他的。这种『恩德』,在世间来讲,谁能比得上他,比得上父母。一个国家的文化,不教他的国民『孝敬父母』。这个国家的文化,根本就没有,演变到后来就像现在,杀父杀母的很普遍了。再到后来的话,父母也杀儿女了,这不是『天性』,这完全是放弃了根本教育,才把这个人都有,过去到现在有『恶习气』,现在的法律,都顺乎人的『恶习气』,才把这个人,教成把整个『理性』,完全把它丧失掉了。
现在的『法律』都是叫人家,提倡自己的『恶习气』,废弃那个『理性』,废弃那个『良知良能』,所以才这样的。那么我们现在在研究,这个【论语】要知道,根本的就是要『报本』,『报本』的话,祭鬼,祭祀自己的祖宗,有这个报本的这一种孝道,这个心,他就能够享这个『后福』,他有他的『福报』。再加上他的祖先,给他一种照顾。所以『祭鬼』,孔子就是说「祭则得福」,孔子讲他要祭祀的时候,要亲自祭祀,亲自主持祭祀的话,就是一定有「福」。
这个道理明白了,我们一看,孔子说:「非其鬼而祭之,谄也。」「非其鬼」就不是自己的祖宗,包括父母已经不在人世了,都是「鬼」了,祭别人的祖先,这就是「谄也」。祭别人的祖先,希望别人的祖先来照顾他,给他福报,这是谄媚的行为,这也不是『报本』,这就是「谄也」。但是这个有个例外,怎么例外呢?比如说们都有朋友,都有亲戚,亲戚,比
如说亲戚家里,他没有后代了。没有后代的话,就没有后代去祭祀了,那我们是作他的亲友,每逢祭祀的时候,都可以给他祭祀。
比如说在内地,内地的时候,清明节扫墓的时候,那家亲戚他,没有后代子孙了这个时候,是他的亲戚,就要到那个没有后代的,而且是他的亲戚的关系,都要给他扫墓,去跟他祭一祭,这是尽到亲戚朋友,这一伦的义务,就是尽分。朋友也是,朋友死了,他没有后代,到了祭祀的时候,也要跟他代为祭祀,这是例外。没有这个情况的话,祭祀别人家的祖宗,那就「谄也」,谄媚行为。
「见义不为,无勇也」,「见义不为」与这个有关系的,见到,比如说交了朋友,朋友在外面,受人家的杀害了,那么我们作他的朋友,我们应该替他报仇,杀害我们朋友的人,不管他势力多么大,我们都要替他报仇。一看,唉呀,对方的势力那么大,我就不敢作了,不敢替他报仇了,那就「见义不为」,没有「勇气」,「无勇也」。这是举一个例子,在【礼记】上面讲杀父之仇,「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不共戴天」就是说,别说不是在一个国家,只要是杀父的仇人,他在天下走遍全球,走遍那里,都要替自己的父母报仇。报仇不了,就不能跟那个仇人,共同在这个天下生存的,是讲这个道理。
不能这么作,就是「无勇也」,「见义不为」。古时候是这么作,当然是国家有国家的法律,在国家法律管不到的地方,或者遇到乱世,那个当政的人,他把国家的司法搞得乱得,司法也不讲『正义』了,也不讲『是非』了,作一个「孝子」,那就要在法律之外,国家法律也不管了,也管不到了,这个孝子就要见义,不能不为,当然报复的行动,不是说一定把对方杀了,也不是如此,总得要讨回一个公道。这是这一条,现在这一篇已经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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