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影视文化现象溯源分析

方言影视文化现象溯源分析

作者：余 林

来源：《声屏世界》2008年第07期

在主流媒体掌控话语权的今天，一个新兴的“话语”现象已经形成规模：方言电影、方言电视剧、方言新闻等以有别于传统话语的形式传播着区域文化的影响。本文以中国影视发展历程为切入口，从上个世纪80年代到现在中国影视文化发展的现状，试分析中国方言影视文化现象发展的脉络。

从上个世纪80年代的中国报纸、广播、电视发展情况来看，最早提供娱乐性传播内容的是电视。其中最典型的就是中央电视台录播的电视相声节目。在这些电视相声节目中，相声艺术家就开始运用方言，比如相声艺术大师马三立用天津话与唐山话来逗乐观众。

《春节联欢晚会》——不自觉的“影响者”

《春节联欢晚会》是中国所有电视节目中最具原创特色、收视最高、历时最长、影响最大的电视节目。尽管它饱受争议，但是不可否认它已经构成中国传统节日的一个重要部分，也成为现代中国人生活中不可缺少的文化仪式。CCTV的《春节联欢晚会》在第一年就打破了所有节目的最高收视率，成为中国电视节目的“王中王”。而正是这个“王中王”是方言电视节目最成功的探索者和推动者。在这个极具影响力的电视节目上，大量的方言文艺节目（以相声、小品为主）出现在观众的视听之中。喜闻乐见的表演形式、亲切的乡音，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如1984年马季的单口相声《宇宙牌香烟》。

《春节联欢晚会》给中国人带来的影响是毋庸置疑的，正是这种极具感染力的影响，使得中国绝大部分观众留下了对方言类影视节目最初的“好感”。现在各类方言影视作品普遍的喜剧风格和表现手法，都跟历届《春节联欢晚会》上带来欢乐的相声、小品节目一脉相承。甚至可以说，现在各类方言影视作品的创作者，或多或少都受到历届《春节联欢晚会》的影响。

方言影视剧——方兴未艾的“推动者”

中国内地方言影视剧最早的成功探索者、最坚守方言创作思想的是川剧。川剧虽然是中国传统戏剧的一支，但是最早把方言戏剧成功搬上中国电视媒体的是四川方言电视剧。早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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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2年，宋学斌导演就拍摄了方言剧《人与人不同》，真正广为观众喜欢和认可的是1989年到1994年由刘德一主演的《凌汤圆》《傻儿师长》。从此，四川方言开始了长盛不衰的创作，同时也刮起地方方言电视剧的创作风潮。像上海方言剧《孽债》、广东方言剧《外地媳妇本地郎》和东北方言剧《马大帅》《刘老根》等，一时间各省、市台大量方言剧出现在大江南北观众的视野中，其影响是直接而极富效果的。方言电视剧给受众的影响不亚于《春节联欢晚会》。

最早的方言电影是粤语电影。1933年，汤晓丹导演的香港第一部有声电影《白金龙》就是粤语配音。①1949年后，粤剧曲艺、黄飞鸿传奇、甚至陈梦吉一类流传于民间的小故事，皆成为香港粤语电影的主要题材。由于岭南文化独特的地域特点，加之大陆特定时期的政治局势、文化政策，早期粤语电影在中国内地的影响并不大。

真正在中国产生较大影响的方言电影是从1992年张艺谋导演的《秋菊打官司》使用陕西方言开始，到1998年用天津话拍摄的《没事偷着乐》，以及同年用河北延庆话拍摄的《一个都不能少》，这几部方言电影无论在票房，还是在电影界都引起了极大的反响。

《东北人都是活雷锋》——燃遍全国的催化剂

2001年，网络在中国是最火热的事物之一，它成为这个时期创造最高价值的媒体之一，也是最吸引大众的载体。从该年年初起，一曲《东北人都是活雷锋》开始悄悄通过电子邮件在网络上流传。由于曲调和歌词都极为幽默，唱起来简单、上口，这首歌在“网虫”中间迅速普及。一些大型网站以及个人站点都把它放在下载专区里面，以方便更多的网友查找、下载。与此同时，有爱好电脑动画的朋友将它进一步做成了有动画背景的FLASH，为“东北人”在网上的火爆推波助澜。这首“口水歌”以一种另类的说唱形式、诙谐搞笑的内容迅速火遍大江南北，也成为该年度文化现象的关键词之一。

在《东北人都是活雷锋》流行之后，大量刻意模仿的作品出现在网络上，如《四川人都是活雷锋》《景德镇人都是活雷锋》《河南人都是活雷锋》，甚至出现了《阿富汗人都是活雷锋》。这些模仿作品大都采用与《东北人都是活雷锋》类似的调侃风格，用各地方言进行改装创作。从此，使用方言创作在大众媒体上一展“身手”，成为大多数拥有创作欲望的人们的主要创作手段之一。

正是这首借助网络流行的原创口水歌，不但兴起了制作和下载FLASH MV以及网络原创的风潮，而且也极大激起了大众对方言地域文化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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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言新闻——登上“大雅之堂”的“晋级者”

新闻一直是中国各地各级电视台的立台之本。电视新闻在老百姓眼中向来是庄重而严肃的，这是CCTV《新闻联播》开播以来给中国民众树立的牢固形象，电视新闻播音员在播音时要使用纯正、标准的普通话。然而自2004年元旦杭州电视台西湖明珠频道的《阿六头说新闻》使用当地方言播新闻，获得惊人的收视反应后，各地电视台以“民生新闻”为旗帜纷纷开办彰显地域特色的方言新闻栏目。一时间，原本整齐划一的播音语言变成了“南腔北调”，方言也从原来“委身”边缘的电视剧一下登入主流媒体的“殿堂”。

正如所有新生事物的诞生一样，方言新闻出现后，在新闻业界和理论界一直褒贬不一、争议不断。肯定的一方主要从大众传播进入“窄播”时代的观点出发，以地方电视台、区域文化自身求强求大为立场，正面看待中国受众自然分化带来的本土市场的发展契机；反对的一方则主要以“推广普通话”这一国家法定方针为主要依据，从大众传播效力以及社会成本审视方言新闻的传播带来的负面影响。

尽管方言电视新闻节目在方言节目最多的四川电视台及重庆电视台的节目播出量只有总播出量的1/40，在2005年中，国家广电总局还是下发了“要求电视节目主持人一律使用普通话，不模仿港台腔以及夹杂外语、方言”的行政通知，这证明了中央政府推广普通话的决心。但是，面对市场极大潜力的诱惑，大多数电视台的一些栏目还是没有放弃“方言”这块本土资源。特别是各地的民生新闻栏目，尽管没有全盘方言化，但播音主持人在播报节目串词以及评述中还时不时冒出几句本地方言。

不可否认的是，广大的受众对新兴的方言影视节目并不抗拒，这从一路攀升的收视率可以得到明证，这也正是方言影视节目越走越火的根本原因，传播学的“使用——满足”理论再次得到绝佳的证明。对于方言文化现象的流行，有人还以“一次流行文化的扩张行动”来形容它的声势浩大和市场潜能。

值得注意的是，在民智极大提升的今天，观众对所需求文化的格调和形式要求是苛刻的。尽管方言影视节目正蓬勃发展，不少的观众还是能保持一定的理性。浙江在线的《城市论坛》在2005年10月做了一次关于“对荧屏上近期出现较多的电视方言类节目你们怎么看？”的调查，结果显示：“喜欢方言节目”的占20%；“不喜欢方言节目”的占10%；“一个两个还可以，多了很排斥”的占70%。②

注释： ①黄爱玲.粤港电影因缘.香港电影资料馆出版.2005年3月.ISBN 962-8050-32-X.引言

②浙江在线.《城市论坛》http://www.livezj.com/bbs/dispbbs.asp?BoardID=6&id=219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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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华中科技大学武昌分校新闻传播系) 栏目责编：曾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