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象”入“境”

由“象”入“境”

【摘要】古诗词是中国古代文学中的一朵奇葩，不仅形式多样，内容丰富，而且意蕴悠远，耐人寻味，具有非常高的审美价值。中学语文教学将古诗词的教学作为一个重要的内容，要授给学生读诗的方法、提高学生品诗的能力，这对中学语文教师来说，是一项非常艰巨的任务。笔者认为，古诗词虽然有难懂的一面，鉴赏的方法也不一而足，但若能由意象入手，深入意境，不失为简单而又行之有效的一种品读诗歌的方法。

【关键词】意象；意境；象外之象

“诗言志”，这是诗歌的一大功能。《毛诗序》解释说：“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可见，所谓的“志”，就是诗人内心的感情的抒发。作为诗人自己，其所抒之“志”是内心的真情实感，不是空中楼阁，必有依托；作为读者，解读诗人之“志”也绝不可臆想妄造，必有根据。那么，究竟何为作者的“依托”，何为读者的“根据”，笔者认为，很重要的一个载体就是诗中的“意象”。对中学生来说，鉴赏古诗词由意象入手，披荆入境，不仅能读懂诗人所抒之“志”，还能达到体味诗境之美，进入审美的层面。

“意象”是诗歌情感的载体，解读意象是鉴赏诗歌的手段之一。“意象”是客观物象经过创作主体独特的情感活动而创造出来的一种艺术形象，简单地说，就是寓“意”之“象”，就是用来寄托主观情思的客观物象，这是我们现在对“意象”比较直观的一种解释。

“意象”一词经历了一个不断发展的过程，《周易·系辞》曰：“圣人立象以尽意”，可算是中国文学史上最早的关于意象的论述，但其所阐述的“意”与“象”的目的（尽意）与手段（立象）的关系未免忽视了“意象”作为审美对象的统一性。到了南北朝，刘勰首先把“意”与“象”合为一体，成为一个统一的审美对象，他说“独照之匠，窥意象而运斤” （刘勰《文心雕龙·神思》），此话道出眼光独到的创作者在构思作品时能将外物形象与意趣、情感融合起来，以形成审美意象。后人对意象的解读应该基本与此相类。当然，刘勰之后有更多的人对意象有了更深层的挖掘，唐朝的文人雅士及理论家结合前代创作的经验，从形式和内容上扩展了”意象“的内涵，同时，不仅在诗歌方面，在书法、绘画、雕刻等艺术领域也融入意象理论，而且出现了与之相应的“意境”、“气象”、“象外之象”等等艺术理论，构建了一个逐渐完善的艺术表现框架，促进了“意象论”的大发展。

作为诗歌的情感载体——意象，在全诗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以《天净沙·秋思》为例：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作品只有短短28个字，却用了18个字来罗列意象，“枯藤”“老树”“昏鸦” “小桥”“流水”“人家” “古道”“西风”“瘦马”，这些具体可感的意象到底有何作用呢？

很明显，“枯藤”“老树”等意象具有的萧瑟与黯淡的特点，以及由此所营造的萧瑟冷寂的氛围才让诗中所抒发的游子思念故乡、倦于漂泊的凄苦愁楚之情也更为浓烈，没有这些意象作为依托，单纯一句“断肠人在天涯”，那该是多么苍白！

在中学阶段，如何引导学生把握意象，披荆入境解读、鉴赏古诗词呢？

首先，了解古诗词中常见意象是基本手段，这种做法对中学生来说尤其有效。有些意象历经几百年的文化积淀，其中蕴含的情感已经相对稳固，如“杨柳”寓意别情，“月亮”代表相思，“沙鸥”含有飘零之意，“芳草”常喻离恨······有了这些意象的积累，学生要把握诗词的情感就简单得多了。如“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杜甫·旅夜抒怀》），以天地间无所依托的一只沙鸥抒写杜甫飘零天涯之苦，真切感人；“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李煜·清平乐》），以远接天涯，绵绵无尽，无处不生的春草来比喻离愁别恨，形象可感。

其次，提取、整合、分析诗中的意象是最基本的方法。

提取、整合诗中的意象，对中学生而言并非难事，但要读出意象的内涵，对意象本身进行细致入微的分析是十分必要的。以杜甫的《旅夜书怀》为例：

细草微风岸，危樯独夜舟。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名岂文章著，官应老病休。 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此诗前两联写景，选用多个意象组合而成，可以细分为草、风、岸、樯、夜、舟、星、江等单纯意象，但是这样分析对我们理解该诗没有多少帮助。一旦我们进行深入分析，将这些单纯意象组合成“细草”、“微风”、“危樯”、“独夜”等复合意象，与“草”、“风”、“樯”、“夜”等单纯意象相比，内涵更丰富、更富有感情色彩。其景物特点鲜明呈现在读者眼前：“细草”、“微风”之静寂，“危樯”、“独夜”之孤独，诗人的漂零天涯之苦犹为真切感人。

最后，运用联想和想象解读“象外之象”乃达到品味意境美的审美层面。鉴赏诗歌不能局限于“读懂”，更重要的是在此基础上理解诗歌的意境，即进入审美的层面。但不管是诗歌的哪一个层面，意象都是必不可少的，只不过解读的要更深入罢了。读出诗中的“象外之象”，就能进入诗歌的意境。“象外之象”，该怎样来理解呢？前一个“象”是指诗词中作品表层的艺术形象，它是具体可感的，是实的。后一个“象”， 是在字面上看不见的，是读者发挥主观能动性，在审美心理过程的产物，实际上，它只是实象的一种延伸。解读诗歌的意境其实就是一个由实入虚的审美心理过程。

比如，李白《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

故人西辞黄鹤楼， 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 惟见长江天际流。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除了字面所描绘的形象、所表达的意思之外，这两句还有隐藏在字面形象之外的另一个形象，即诗人李白久久地伫立

江边，专注地凝望着孤帆远去的形象；还有隐藏在字面意思之外的另一层意思，即诗人对于朋友的一片依依不舍的深情，和他极重友情的个性品质。但这些东西诗句都并没有明白说出，只能靠我们去联想和想象，否则便不可能“看到”和感悟到。而没有“看到”和感悟到这一层，显然就不能算是真正读懂了作品，至少是没有完全读到位。因此，我们在讲授诗词作品时，一定要引导学生大胆地联想和想象，让学生从作品的“无”中看到“有”，从“虚”中看到“实”，从有限看到无限，并将自己的感受、理解和看法大胆地说出来。

通过古诗词作品所再现的有限形象去领悟更深刻的无限的蕴味，从而获得更大的审美享受，这就是古诗词带给读者的魅力吧。

参考文献

[1] 《唐诗鉴赏词典》

[2] 《唐宋词鉴赏词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