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迟小钝
半个多月前的某一天,母上大人给我打电话,询问我体检结果的情况。当时,我正坐在成都某非著名火锅连锁店,往油碟里面倒蒜泥和蚝油,一盘麻辣牛肉才刚下锅。
出于“身有伤,贻亲忧”的考虑,我向她隐瞒了医生在我体内发现“呈阳性PHV病毒”以及“非典型鳞状细胞”,下一步需要做“活检”确定病情的事实。在迫不及待的往嘴里塞了一筷子五花肉后,拍着胸脯——不,“飞机场”——向她老人家保证:“放心,国防身体,好得很。喝三碗白酒,我就敢上井阳岗打老虎;喝五碗,我就敢上中纪委打老虎…”
我的爱人李先生,带着我们四岁半的女儿李有糖,与我隔锅而坐。正对着一坨香菜丸子练面部咬合肌,脸上挂着四个字“酣畅淋漓”。
——就在当天上午,我被医生告知身体“出了问题,要做一个活检”。
上个月初,因为腰酸,我一拍脑门,决定去医院做个妇科检查。考虑到自己已婚已育的中年妇女身份,我主动要求医生给我做了“宫颈切片”。一个星期后,拿到报道结果,上面豁然写着:“PHV呈阳性”“发现非典形鳞状细胞。”
我心中暗自揣测: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这个报告结果是在暗示我,十殿阎王缺判官了吗?
这时,医生平静地告诉我:“例假结束三天后,来做个活检吧。”
走出诊室,我对等候在外的李先生说:“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先听坏的那个吧。”
“坏消息就是,我已经得了‘穷癌’和‘懒癌’,如果再加上一个‘宫颈癌’,它们打麻将会‘三缺一’的。”
“好消息是,男人三大喜,‘升官发财死老婆’,前两样你没赶上,第三样你看到曙光了。”
李先生安慰我说:“没关系,‘三缺一’的时候,它们还可以‘斗地主’。”
我心中的忧虑迎刃而解,于是,当天晚上,我们就手挽着手儿,兴高采烈地去吃火锅了。
按正常逻辑分析,我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怕死的人之一。因为我年近花甲的母上大人就我一根独苗,而嗷嗷待哺的李有糖就我一个亲妈。别说死了,平日里喝水呛一下,母上大人都恨不得把我拉去三甲医院拍个片,看看有没有影响到支气管和肺部;感个冒都得翻黄历、看日子、选个李有糖不需要我的时候。
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的母上大人铁定天天在家上演“孟姜女哭长城”,还会有其他女人住我的房、开我的车、睡我的老公、打我的娃、气我的妈…后果好严重,想想都肾虚。
其实,我很爱惜自己的生命,毕竟“求生欲”是每个正常人类的本能,谁不想长命百岁,健康到老?但现实情况是,因为环境污染、食品安全等问题,现在的恶疾发病率越来越高,而且越来越呈年轻化趋势。我不是专家,无法准确的告诉你肿瘤发病率又上升了多少,猝死患者又增加了几个百分比,就我身边所见所闻而言:
从我刚过而立就因乳腺癌而切除半侧乳房的小学同学,到二十多岁就开始和内风湿作顽强斗争的朋友;从刚满9岁就因白血病住进ICU的李先生同事的儿子,到我刚过40就因肺部小细胞癌英年早逝的小舅…每次想到他们,我心中都会隐隐作痛,脑海中情不自禁就会蹦出一个词语:众生皆苦。
谁不是娘生父母养的?谁不是上有老下有小的?谁不是亲人视若珍宝的?我并不曾为人类发展做出什么杰出贡献,凭什么命运就要独独眷顾我?由此得出的结论是:有可能是他们,就有可能是我。
所以,我真诚的告诉八字眉紧拧的李先生:放心,我死得下去,比起很多人,我已经活赚到了。
在我刚刚做完活检,还在等待结果,以便确定下一步治疗方案的时候,百度出事了,青年魏则西以他的死,将一个脓疮挑破于阳光之下,后续事件仍在发酵中。
虽然很替逝者惋惜,我却并不感到震惊。借用徐启明医生的话来说:“这难道是我们听说的第一个网络虚假广告导致的悲剧吗?这难道是第一次因为此类悲剧导致的刷屏吗?这难道是第一次全民进行的口诛笔伐吗?然而,这一切真的有用吗?”
是的,在外部环境充斥着不安,让人感到无助的时候;在身体“摊上事”,面临生死考验的时候,比起义愤填膺,我更愿意做这样的事:
首先,保持良好的心态。
放眼望去,普天之下谁不是正在经历生、老、病、死呢?怕有个P用;不要掉入“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这样的牛角尖,因为是谁都有可能;不要怨天尤人,自己才是自己健康的第一责任人,熬过那么多夜,吃过那么多垃圾食品,健康亮红灯的时候,没理由让别人买单啊。
现在医疗技术那么发达,有很大的机率能治愈啊;即便治不好,我已经活了三十多岁了,人间的冷暖爱恨都体验过了,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啊;就算有遗憾,难道死神会跟你谈人生、谈理想、谈未来,讨价还价吗?还不是万般带不去,唯有放下。
其次是找家靠谱的医院。
即使我在网上查阅了所有的资料,我也无法对自己的病情作出正确的判断,因为我不是医生;即使我对自己的病情有了较为正确的判断,我也无法对自己进行药物或手术治疗,原因同上。
找一家权威的医院,找一个靠谱的医生,剩下的事就是信任他,毕竟“医生医病不医命”。
在这个过程中,需要做的是,擦亮自己的眼睛,不要落入骗子的陷阱。说得天花乱坠的,能够包治百病的,国外最新引进权威技术的,一打开官方网站就跳出一个美女不停的问你要不要联系医生咨询的,这些就“呵呵”而屏蔽之了吧。
一定要找官网首页只搞“党风廉政建设”的医院,一定要找会给你说一堆手术风险和术后病发症的医生。
最后,不管结果如何,都要过好每一个当下,爱好自己遇到的每一个人,毕竟我们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谁先来。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碗鸡汤了,一起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