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恬点根烟寂寥的站在窗前,北疆风景辽阔壮丽一望无边。看了眼熟睡中的女儿,青恬忽然很想远在临县的菠菜和糖豆。
那是青恬曾经在世上最亲近的人,也是她为之奋斗拼搏的人。可现在彼此心里千沟万壑意难平,万水千山都是空。年轻时的青恬是幻想过永远的,她想等糖豆长大,自己和菠菜老了就到处走走看看玩玩转转。
人们常说女人四十豆腐渣,可岁月并未在42岁的青恬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她微抬着光洁饱满的脸庞,优雅从容地吐着烟圈儿像只魅惑的白天鹅。
大年从睡梦中醒来,看到窗前那抹纤纤孤单的背影,不禁后悔白天争吵时的冲动。他起身给青恬批了一件衣衫,轻声“青青,早点睡吧。”回过神的青恬直勾勾看着大年问“大年你还爱我么?”大年也点起烟沉默的望着窗外,等到烟燃尽快要灼伤手指时,大年郑重的在青恬额头一吻,认真的说“青青我爱你,从你十七岁第一次和菠菜手牵手出现在我面前,我就爱你,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你。可是人伦道德还有你幸福的脸庞都不允许我打破彼此的束缚枷锁。青青,现在我老了,你还年轻,不管未来怎样,我都爱你,一直到我死去。所以不管我们有多少分歧争吵,也请绝不要怀疑我对你的感情。”青恬像个少女一样哭着捶打大年的胸脯,然后狠狠抱紧他。
身为长女又从小在外读书的青恬,性格独立为人大方。一双明澈清亮的眼眸,多像两颗耀眼的黑珍珠。
青恬生育过一儿一女。儿子糖豆跟随菠菜生活。女儿糖宝是自己和大年的。
前夫菠菜是青恬医专时的同学。毕业后,菠菜一分钟也不能忍受青恬还不是自己妻子的事实,迫切的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菠菜父亲轻而易举把小夫妻二人安排在劳动局任职。
菠菜爱青恬,很爱很爱。老实巴交的菠菜洗衣做饭、按摩揉肩、嘘寒问暖、工资上交,恨不能时刻把青恬拴在自己裤腰带上,寸步不离。
婚后不久,青恬怀孕了。生性不羁爱自由的青恬不愿过早被牵制束缚。她想打掉孩子,菠菜坚决不许,央求不管用,治不了青恬的菠菜只好搬出双方父母这些王牌。
22岁的青恬荣升为母亲,用现在话就是时尚辣妈。青恬想把儿子糖豆推给婆婆带,可富贵闲适惯了的婆婆用工作原因一口回绝。
最后在菠菜每天讨好示爱宠溺哀求下,青恬决定在家休假专心带娃。五个月里,青恬摔碎了四套茶具,徒手面对新生儿这种奇特的单核生物体,年轻的青恬束手无策几近濒临崩溃。
老实人也会生气。在孩子六个半月,小两口爆发了一场世界级口水战。菠菜忍无可忍的质问青恬到底想干嘛?
青恬指着菠菜鼻子大骂,哭的稀里哗啦“呜呜呜,当初老娘不愿生,你们一个个逼我。呜呜呜,现在孩子生下来没人管没人问!我嫁给你不是为了当老妈子的!”
菠菜很受伤,他不明白到底要怎样才能让心爱的女人满意。可他更心疼,他最看不得青恬这个女人掉眼泪。
老实的菠菜身为男人当然不会明白这个时期女人内心的失落感受。身材走样胸部下垂,不能化着妆和朋友潇洒走一回的青恬,样样感觉委屈万分。
在争吵不满别扭中青恬熬过了人生最漫长的一年。第二年婆婆退休,青恬迫不及待的给糖豆断奶,威逼利诱着让菠菜把孩子送去公婆家。
菠菜唯唯诺诺的苦求母亲。纵有万般不愿,看着儿子如此为难,婆婆也只好答应下来。
可菠菜的姐姐油菜不乐意了。油菜真心看不惯青恬这幅造作模样。虽说是青恬长得美了点,可弟弟身为劳动局局长公子,人长得白净利落还天生一副好脾气,哪里配不上她宋青恬。
油菜搞不懂青恬每天皇太后般趾高气昂的使唤自己弟弟是凭什么。
周末母亲家聚餐时油菜忍不住阴阳怪气揶揄了青恬几句。青恬才不是个省油的灯,她从来不明白什么是忍让。俩人很快剑拔弩张的争吵起来。
婆婆起初是耐心劝和的,可感觉菠菜全家联合欺负自己的青恬,一激动随手抄起一个盛满热水的玻璃杯狠狠砸向菠菜。菠菜半个额头红肿不堪。从小没舍得动过儿子一指头的婆婆终于涨红脸恼怒的骂道“你怎么还动手啊,没教养的玩意儿,滚!”
青恬拎起包蹬蹬蹬的下楼,丝毫不理会身后糖豆的哭喊。
一气之下青恬开着摩托车回娘家。试着想象一下,20年前一个长发飘飘的美艳少妇,开着那个年代物以稀为贵的火红摩托。啧啧,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菠菜把儿子扔给父母,紧追其后一路追到渡潘来。
生气的青恬使着性子不肯跟菠菜回去,众人三劝两劝青恬架子越摆越高。菠菜气急骑上自己的小嘉陵“突突突”一溜烟回去了。
夜里青恬家的大门被人砸的当当响,是去而复返的菠菜。菠菜推开房门,一言不发的看着眼睛哭成核桃的青恬,任由她破口大骂中推倒她亲吻。慢慢的身下的女人从细细啜泣到娇喘吁吁,最后青恬媚眼如丝的呻吟着央求菠菜不要停。天未亮,青恬又爬到菠菜身上,菠菜一个翻身猛烈进攻,一翻云雨中青恬叫的室内春意浓。
在娘家赖了一天的青恬高高兴兴的跟在菠菜身后回临县。
高兴的时光总是太短暂。看着身边姐妹们一个个换了新房,老是心高气傲还是窝在职工家属院的青恬沉不住气。
美丽又不甘平庸的女人,唯有强大有力可以托举起自己理想追求的男人才能平衡婚姻。很显然菠菜不能,菠菜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每天朝九晚五的上班下班,对菠菜来说现在一切都挺好。可面对他们的生活处于饿不死也绝对撑不着的边缘,青恬不满。
青恬对菠菜的不求上进十分失望。思虑再三,和婆家唇枪舌战三大回合完胜的青恬终于停薪留职的开起了临县第一家美容院。
从最初的纹眉祛斑割双眼皮到后来的顶级美容SPA馆。青恬的腰包越来越鼓,她多次试图劝说菠菜辞职帮衬自己,可菠菜拒绝,内心简单的菠菜不愿应付复杂的各色人群。可累极的青恬难免抱怨。
青恬在37岁那年提出离婚,此时距离她和菠菜相识相爱20周年。
青恬爱上了别的男人,可菠菜依然深爱她。菠菜不同意,他不愿糖豆失去母亲,自己失去妻子,可他更不愿改变自己。
菠菜誓死不离,青恬铁了心要离。夫妻二人僵持大半年,甚至青恬拿着菜刀和离婚协议追的菠菜满家属院跑。
直到发现青恬的出轨对象是大年,菠菜红着眼第一次动手胖揍青恬。
50岁就要当爷爷的大年是临县供电局副局长,也是油菜的丈夫。
青恬和大年的事搞得临城人尽皆知,传到渡潘人人嘲笑。大年更是失去板上钉钉荣升正局长的机会。
爱情的力量太伟大了,大年表示愿放弃毕生经营,不畏和子女断绝关系的代价,只为守的佳人归。
不久后得知青恬怀孕的消息。油菜用尽办法逼迫青恬流产,甚至动用计生委的关系。国家政策不同意此类再婚人员继续生育,因为青恬育有一子,而大年名下三个儿女。
为了爱情豁出去的青恬和大年决定办理离婚手续。离婚后,国家政策管不着,青恬怀上了糖宝。糖宝出生后满月俩人复婚,此时的青恬39岁。
糖宝的出生严重刺激到油菜一家,备受刺激的还有同时失去儿媳和女婿的菠菜父母。德高望重的菠菜父亲很生气,无穷尽的骚扰和实名举报让大年的处境岌岌可危。
为了避免牢狱之灾,青恬关掉一手经营起来的美容馆陪大年来到北疆开办砖厂,日子倒也过的风生水起。
可当开始懂事的糖宝哭着问“为什么幼儿园的小朋友都说爸爸是我爷爷?”时,青恬和大年心里五味杂陈都不知道该怎样给女儿解释。
大年很想念自己的三个儿女和从未谋面的小乖孙。
临县是回不去了,大年想起年轻时油菜姣好的容颜和她为自己生育仨儿女的艰辛,还有年事已高的老母亲。不禁偷偷给小女儿通了个电话。
良久才放下电话眼眶微红的大年转身看到怒视自己的青恬,面对青恬的质问大年忽然感觉很累、身心疲惫。争吵起来的二人用尽此生苛刻龌龊的话语伤害彼此,最后抱头痛哭。
青恬